扁舟醉酒,夜来听雨。彷佛是诗里挺常见的一个场景。水路是比陆路更方便的出行办法,能走水路最好。古人稍远点的路途,韶光都因此天算,酒能解路途的寂寞。下面两首诗都是这一主题。
东关·陆游
烟水苍茫西复东,扁舟又系柳阴中。
三更酒醒残灯在,卧听潇潇雨打蓬。
三更十分才从酒醉中醒来,只见残灯依然亮着;心情沉闷无聊,躺卧在船上,谛听潇潇的夜雨,一直地打落在船篷上。
酒醒灯残,躺卧船中,谛听雨声潇潇,感叹天涯沉沦腐化,心情的愁苦与悲惨是可以想见的。
《东关》诗是墨客仕途不得志,游历期间旅于会稽,夜宿船上遇雨,有感而发偶得。烟水苍茫,西而复东,扁舟一叶,泊于柳下。朦朦胧时已三更而酒醉方醒,但只见残灯如豆,心情郁郁寡欢,躺卧孤舟静听潇潇夜雨,雨点儿一直地击打船篷。酒醒灯残,感叹天涯沉沦腐化;潇潇夜雨,心情凄苦凄凉。若不虑及墨客当时的境遇,这“卧听潇潇雨打蓬”的怡然自得之意境不也是十分动人吗。
《过洞庭》
元•唐珙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秋风飒飒而起,落木萧萧而下。广袤无垠的洞庭湖水,泛起层层白波,渺渺茫茫。
绿水本无忧,因风而皱面。这强劲的西风,不仅吹老了洞庭湖水,也让俏丽的湘君一夜之间满头银发。
【简析】
首两句,墨客由对面前自然景致的深广感想熏染而引起对神话中人的神往,借以对神话的抱负,反响出是时境界的逐渐深入。“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诗中境界由一“老”字带起。秋风飒飒,洞庭湖水渺渺茫茫。那景象,与春日轻漾宁静的碧水相较,是和乐世间另一壁的深邃的人生。墨客所思所忆逐渐入深。所思所悟如何细言,唯有诉付对白发湘君的憧憬,那江山与人生的化境,即是这般深奥深厚了!
传说湘君闻帝舜去世于苍梧之野,追随不及,啼竹成斑,那宿命却如何可及呢?此夜洞庭可老,湘君如约此等情境,复能何言?这等思悟境界深广,洞庭深广的秋色可谓碰着了知音。思绪沉沉,竟至幻象,昼晓和乐尘世,此夜却换了人间。以神抒怀,寄思于景,至幻乃深。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秋风已久,赏景渐忘景,不分是天上星、水中星?夜寻思量长,怎知何时已醉?昔杜甫心怀长安,所目疮痍,“春水船如天上坐”,但悲其生不能已,故无缘这般深然长醉、安然入梦。泊舟、泊梦,天河或谓星河,景中或谓境中,所思或谓所忘。墨客的梦境,满船清梦,是墨客斟酌着的人生。然而,秋湖相往来,物我无碍,陶然清闲,正是快哉。
一二句亦真亦幻,愈是明了,愈是痴然;三四句境中央中,却深奥深厚了,方洒脱了。以是,境界深了,夜即梦了,此真人生佳境也。
【随记】
泛舟于水上的文人,各个都有雅趣。
然而,只有那一刻闪耀的星河,荡漾的湖水,水中的倒影,
再加上一叶扁舟,那扁舟上沉醉的人,是那般的宁静自适,温馨而浪漫。
彷佛生命中所有的时候,都只为这次勾留,都只为做一宵浅浅的清梦。
那醉梦美好而短暂,如同一次休整,在歇歇脚、松松劲的同时,也是为了更好地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