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谓“枯木怪石”派,很直不雅观,老去世朽木唯美!
至于“瘠而不瘁,信植物之英烈也”米芾,对苏东坡的树石也十分倾倒,说:“子瞻作枯木,枝干虬屈无端,石皴硬,亦怪怪奇奇无端,如其胸中盘郁也。”
《咏怪石》
宋·苏轼
家有粗险石,植之疏竹轩。
人皆喜寻玩,吾独思弃置。
以其无所用,晓夕空崭然。
碪础则甲斮,砥砚乃枯顽。
于缴不可碆,以碑不可镌。
凡此六用无一取,令人争免长物不雅观。
谁知兹碑本灵怪,忽从梦中至吾前。
初来若奇鬼,肩股何孱颜。
渐闻{左石右宫}{左石右隆}声,久乃辨其言。
云我石之精,愤子辱我欲一宣。
天地之生我,族类广且蕃。
子向所称用者六,星罗雹布盈溪山。
伤残破碎为世役,虽有小用乌足贤。
如我之徒亦甚寡,每每挂名经史间。
居海岱者充禹贡,雅与铅松相差肩。
处魏榆者日间语,意欲警惧骄君悛。
或在骊山拒强秦,万牛汗喘力莫牵。
或从扬州感卢老,代我问答多雄篇。
子今我得岂无益,震霆凛霜我不迁。
雕不加文磨不莹,子盍节概如我坚。
以是赠子岂不伟,何必责我区区焉。
吾闻石言愧且谢,丑状炊去不可攀。
骇然觉坐想其语,勉书此诗席之端。
这首诗里描述的便是他门前的一方怪石,不仅仅形态怪异,而且还无比灵异,实际上这个怪石并不是具有分外的法力,只是苏轼把自己的空想寄予个中了而已。
苏轼写了《咏怪石》后,又画了一幅画,这幅画作便是《枯木怪石图》,不过可惜这幅画流落江湖,着落不明。
《古木怪石图》(三苏祠博物馆藏珂罗版复制品),纸本水墨。
图左画一怪石,其石身上满勾圆形弧线。怪石上画满了圆形弧线,仿佛在快速的旋转,授予了图画极其刁悍的生命感,怪石右侧的那棵枯树,枝头枯杈,极似一组旁边分叉的鹿角,虬曲之树身,到上方竟然转了一个圆圈,见所未见。连追求狂怪的米芾也以为此画“怪怪奇奇无端”。这样的石头和树木,在中国画中都极其少见。从《诗经》到后世的诗歌,枯木都代表着离愁别绪、羁旅思归等等思想,那种情绪是悲哀无助的,可是在苏轼的画作中却没有流露出来任何悲绪。
《枯木怪石图》听说产生于黄州,在那里,苏轼并没有颓废,那广阔天地自有他的去处。在黄州,苏轼“开荒南野际”,把一片羞辱熬炼成诗行,在那里,他不仅写诗,还首创了不同的画风。
《枯木怪石图》便是苏轼生理转变的一个进程。
宋·李成《寒林平野图》绢本设色,120×70.2cm,现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南宋·梁楷·枯木图
宋·马和之 《古木流泉》 台北
元 ·郭天锡《枯木图》
元·吴镇 《枯木寒鸦图 》
元 李衎《 四清图卷》
明·沈周 《枯树双鸦》
明·陈洪绶作品
清·查士标 《字画合壁册》故宫博物院
清·查士标 《字画合壁册》故宫博物院
清·恽寿平
清·华喦 《秋树斗禽图》 纵117cm,横54.3cm,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清·王玖 乾隆己丑(1769年) 枯树图
溥儒 《古树寒鸦图》
陆俨少
附:有关“枯木寒林”诗词十九首:
《辞南平钟王召》
唐代·耽章
摧残枯木倚寒林,几度逢春不变心。
樵客见之犹不采,郢人何事苦征采。
《翠峰庵》
宋· 陈岩
缚屋山中数十年,薙茅诛棘旋开田。
何须折柳溪边去,枯木寒林总是禅。
《枯木》
宋 ·林用中
数年抱叶不抽芽,终岁淹淹绝藓花。
廊庙大材工舍用,何须把节向人夸。
《雪中口占二首 其二》
宋 • 程俱
一夜满城三尺雪,寒林枯木尽生春。
盆池水窄成冰鉴,庭竹枝低扫玉尘。
《自作真赞》
宋 • 刘一止
枯木寒岩,形影相依。
禄食而臞,孰与遁肥。
四十九年,我知其非。
曩昔不谏,来者庶几。
《扇子诗 其十九》
宋 • 李石
桃花流水神仙地,枯木寒岩清闲春。
错上磨成白玉质,矿中仍现紫金身。
《和光亭》
南宋 • 何耕
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
达人定汝笑,胸中太泾渭。
不妨声色海,径造佛祖地。
以是亦乐翁,花前时一醉。
《题罗汉手轴》
宋末元初 • 释祖钦
松风浩浩,涧水潺潺。
白云影里,枯木寒岩。
十八高人,行住坐卧,神通游戏其间。
龙耳无听,虎体元班。
《枯木寒鸦》
金末元初 • 王恽
枯树寒梢冻欲冰,野鸦翻影若为情。
锦鸠呼雨烟林外,红杏喷鼻香中过生平。
《题姚娄东所藏平台寒林图》
元 • 柯九思
古木寒林欲销魂,家山落日近薄暮。
相从便问桃源路,绝顶人行何处村落。
《天井平原》
明 • 胡应麟
古木寒林四望幽,经由麋鹿共淹留。
翛然不起尘凡念,坐占平原十亩秋。
《马远枯木寒鸦图》
明 • 冯裕
南宋画师数马远,閒作枯木寒鸦图。
老干槎牙仍上竦,归羽翩翩时相呼。
朔风飘摇栖未定,寒烟倒挂半有无。
老怀对此亦冷落,南邻好酒方待沽。
醉来拂拭方束素,更写凤凰鸣碧梧。
《再过不雅观音堂赠老尼》
明 • 杨巍
野店南来古佛堂,旧游回顾几星霜。
不知别后参何法,枯木寒岩带夕阳。
《草塘河为伟儿觅葬地(戊午)》
清 • 赵翼
朔风凄紧逼残年,枯木寒鸦欲雪天。
肠断草塘河边路,白头为子觅牛眠。
《王屋仙灯》
清 • 张文炳
王屋山中有我家,也曾辟谷卧烟霞。
仙灯夜半朝真宰,枯木寒岩尽放花。
《谐谑令 即景》
清 • 范安澜
风景。风景。已是一年将尽。
不堪留滞江村落,旅舍悲惨掩门。
门掩。门掩。枯木寒鸦几点。
《喷鼻香山寺瞻礼偶咏》
清 • 乾隆
枯木寒林晓色披,轻舆石磴历逶迤。
峣峰积素分喷鼻香界,古殿磨金礼大慈。
不去不来曰如是,非今非昔更何疑。
有时随喜弗同道,二典三谟自我师。
《题绮儿画二首 其一》
清 • 曾习经
枯木寒藤依绝谳,飞流直下千尺强。
会须来此坐清昼,评量谷帘蟹眼汤。
《题折枝瓶梅画幅》
近当代 • 李景复
古木寒林雪霰冰,花花开放任斜横。
可怜一种清刚骨,插入官窑体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