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皮同地花鼓、狮子龙灯一样,是民间广为流传的闹新春的一种乡俗,实为一种变相的乞讨。
地皮歌最初源于民间说书艺人以地皮神为名编出的赞颂词。
地皮神是玄门神话传说中的神之一,他是一方地皮上的守护者,是与那方地皮形成共存的神,以是在那方地皮的地皮公才会什么都知道。
作为地方守护神,只管地位不高,却是民间供奉最普遍的。
人们为地皮神建立的神庙险些遍布中国屯子每个村落落。
因此,人们不会谢绝前来赞地皮的艺人,施舍也格外大方。

关于赞地皮,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
清朝时,有一位卖青布的商贾,出外做生意,途中被匪贼劫洗一空,以为无颜回家面见妻儿老小,在被劫洗后的晚上在地皮庙内准备自尽。
这时,地皮爷显灵,及时将他劝解,并要他乞助于民众,一定能办理问题。
卖布商贾一想也是,便放弃了轻生的动机,但又想用什么办法去乞助民众?他问计于地皮爷,这时表面来了一个艺人,他一壁敲打秤盘,一壁唱道:“一步高来二步低,三步四步上阶基,五步六步跨门坎,又怕金子银子挺脚板。
进得门来打一躬,一讨住宿二讨包封。
”商贾闻听,颇受启示,说道:“大师,你我都是落难之人,说什么讨住宿,今晚你我姑息姑息。
”来人性:“你肩上青布值千金,手上量尺有寸分,再加上我这个敲得响的聚宝盆,你算什么落难人?”说完后来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秤盘。
商贾想到,这一定是地皮爷显灵指示,我何不像来人一样,敲打秤盘来乞助乡亲。
于是拿起秤盘,用量尺边敲边唱起来:“肩上青布值千金,手上量尺有寸分。
聚宝盆中有斤两,可算万事不求人。
我今落难难回转,特向主东打秋风。
”秤盘敲响,引下世人不雅观看,看者都赏赐银两,商贾接银连续唱道:“接罢银两打个躬,一谢各位赐盘程,二谢师傅真传教,三谢地皮救命恩……”于是,赞地皮逐渐在民间流传起来,成为了屯子许多人的一种职业。

唱地皮歌者趁新春佳节人们爱热闹,随人说赞语,弄点钱财。
在旧社会,赞地皮者绝大多数是一些贫苦百姓,且多数上来一定年纪,有的为生活所迫,常年流落在外。
这一类人社会阅历丰富,能随口编出各种赞颂词。
他们的道具很大略,一壁小鼓、一根竹片,边敲边赞,挨家挨户串门。
赞语全是一些奉承吹捧的顺口溜。
如:“脚踩阶基长又长,两只伞柱顶华堂。
头上顶盖鱼鳞瓦,地下金砖放浮光,子孙代代伴帝王。
”赞地皮的民间艺人每年尾月起带着大略的行囊就外出,至正月十五(元宵节)归家。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流沙河一带许多人以唱地皮歌为业,大都活动在长沙、益阳、湘潭一带。
他们在一根竹竿上串一些铁片环穿着在身上,赞地皮时,随意敲打着身体的任何部位,叮叮作响,很有节奏。
有的老艺人则仅敲打着一只破旧的碗沿街入户,清脆的打击声合着幽美的赞词,格外动听。
他们一样平常离家乡数十里或百多公里的地方才活动,每每选择一些小城镇,挨个店铺赞,所得大都为零钱,一块的,五块的居多,集腋成裘,一条街下来,有时收入达一百多块。
有时也入村落庄,村落夫则给米的多,给钱财的少。
米积多了,携带未便利,则常以底于市场价卖掉。
他们一天跑得好几十户人家,一个春节便可得到一笔可不雅观的收入。

盛行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宁乡流沙河一带平易近间地皮歌

有趣的是,在那个年代,湖南安化、醴陵许多唱地皮歌者多在我们宁乡活动,这彷佛验证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俚语,缘故原由是赞地皮实为乞讨,阔别家乡则可避免遇着熟人难为情而已。

笔者在儿时的影象中,记得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流沙河清江(原清塘)村落有个名叫“八背驼”唱地皮歌的驼背老艺人,年近八旬,识字不多,却满腹经纶,在旧社会时就沿家沿户赞地皮。
他能遇物赞物,逢人便赞,能连续编唱词数小时不间断,听说一全体上午赞许一个人所吟唱的赞颂词能编一部长篇小说。
老人每年到尾月就不见人影,到第二年三四月才回,一家七口人就靠老人赞地皮的收入来坚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从事地皮歌的艺人没有口传心授的师傅,靠的是社会生活的积累以及自身的聪明才智。
除节制一些基本的赞词外,主要的是要学会灵机应变,能逢人赞人,遇物赞物。
人有老幼、男女、职业之分,物更千差万别。
如《赞嫂》:“一赞嫂子好娇容,月里嫦娥下凡尘。
二赞嫂子多贤惠,当家作主样样能。
三赞嫂子行孝顺,敬老尊贤孟日红。
四赞嫂子多仁义,满面东风待客人。
感谢嫂子大包封,夫唱妇随百年春。
”赞地皮的人脑筋反应要快,独具慧眼,口齿伶俐,要节制一套的过渡套语,自然而然地衔接上来。
例如要你赞一日式牙床,多少方尺多少榫,多少花镜多少板,尺寸是非都要逐一赞明。
赞者心中要有数,有的借助戏文,有的借助行业赞语。
赞地皮是一门学问,一种艺术,也要博学多才。
只有赞得好,才会既得人喜,又得人财。

宁乡民间艺人创作地皮歌实在为宁乡山歌的一种。
地皮歌可说可唱,有点类似山歌中的“哼山歌”,也多为七字句,只是内容与山歌不同,文词与山歌一样都浅近易懂,措辞口语化。
如:“小锣一响把话开,特到贵府送财来。
一送一个千喷鼻香宝,二送时招万里财,三送桃源三结义……”“ 伙计去了我又来,难为伙计打开台。
我到贵府无别事,特来贵府讨钱财。
主东是个贤惠人,恐怕担搁我游春,忙将白米票子来丁宁,丁宁得多,发得多,金银谷米堆满箩……”读起来朗朗上口,一听就懂。
这样一些赞词曾伴随着一代人的发展,随着社会的发展,逐步只存在于极少数人的影象之中。

如今,无论在乡间还是城市,极少看到唱地皮歌的艺人,取而代之的是,挨街挨店占道拦车送财神爷者的大有人在,而且从业者越来越年轻化,一张值几毛钱的财神爷没十元块丁宁不了趴在车门口“财神爷”。

关注楚江之畔本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