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翠娥羞黛怯人看】
【北宋】 苏 轼
孤山竹阁送述古
翠娥羞黛怯人看。掩霜纨,泪偷弹。且尽一尊,收泪唱《阳关》。谩道帝城天样远,天易见,见君难。
画堂新构近孤山,曲阑干。为谁安,飞絮落花,春色属明年。欲棹寻往事,远处问,水连天。
【解析】
此词是熙宁七年(1074)词人在孤山竹阁宴别朋侪陈述古时所作。陈述古名襄,宋神宗时大臣,苏轼和陈述古都因反对王安石变法,先后被 调任杭州,他们志同道合、相片甚好,在杭州常常诗酒往来,互为心腹。
而熙宁七年(1074),陈述古又被调离杭州,将到应天府履新,苏轼宴别朋侪,并代一歌妓抒发对朋侪的依依惜别之情。
“翠娥羞黛怯人看。掩霜纨,泪偷弹”,开篇三句塑造了歌妓的不舍又羞涩的姿态,也眉目含羞,妆扮俏丽,却又羞答答地怕人瞥见她悲哀的脸庞,便用如霜般洁白的绢扇掩面,一任滂沱的泪水一直地弹落,描写细腻、生动,歌妓的形象透过字词依稀可见。
“怯”、“掩”、“偷”等动词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歌妓的纤细的内心天下。
“且尽一尊,收泪唱《阳关》”,她制止不尽的泪水,掩住内心的悲戚,暂且欢饮离尊,为述古唱尽《阳关》。
“谩道帝城天样远,天易见,见君难”,这次陈述古到应天府履新,为北宋的“南京”,可谓帝城,帝城犹如苍天般迢遥,但天还是随意马虎见到的,而阔别的君子却比那迢遥的天涯还难以相见,内心的那份不舍的情意、离去的伤痛从话语中全然地流露出来。
“画堂新构近孤山,曲阑干。为谁安,飞絮落花,春色属明年”,靠近孤山的画堂新建,本以为不能与君共凭阑干,赏景了望,可君将远去,统统沦为空幻,不免有“良辰好景虚设”之感。
她还回顾起去年的暮春时节,与他共游西湖、共赏美景的往事,可往事也已成空,只能空叹明年的满城春色之时再也无法相聚。
“欲棹寻往事,远处问,水连天”,承“春色属明年”而来,思绪进一步延伸,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孤坐小舟欲寻往事,但无处问津、无处寻觅,只见茫茫之天,水天茫茫交卸,以想象结尾,把惜别、留恋以及将来的惦记之情写得觉悟绵邈、柔婉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