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科举考试竞争十分激烈

然而文人科举入仕这条必经之路,它的竞争还是十分激烈的,科举落第成为宋代大多数文人都经历过的事情。
就连北宋文坛领袖人物欧阳修,也曾参加了三次科举考试才金榜题名,这算是幸事了。
然而,像苏轼兄弟一举中第、一考成名的事例,在宋代科场中确实是百里挑一。
宋代大多数文人始终没有通过科举考试,名落孙山,一贯被挡在仕途之外。

宋代多数文人科举落第的缘故原由

宋代科举考试的录取名额,相对唐代而言,虽已有了大幅度的增加,然而与弘大的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子数量比较,朝廷的录取率依然非常低。
有宋史研究者指出,宋代每科进士考试的录取率大约在百分之三旁边。
也便是说,宋代科举考试的人数较多,基数较大,但录取率较低,这是造成多数文人科举落第的缘故原由之一。

宋代科举考试的人数较多,基数较大,但录取率较低

宋代科举竞争激烈多半文人落第若何写诗去劝勉他人

宋代文人学士为了博得功名而苦读诗书,所谓“十年寒窗苦,金榜题名时”,他们把对功名利禄的希冀都寄托在科举入仕之中。
然而,科举考试不仅名额竞争激烈,而且考试内容趋向多样化。
进士科由唐代以诗赋取士为主,转变为经义、诗赋、策论并重,宋代科举考试内容增多,难度较大,这也是造成多数文人科举落第的缘故原由所在。

特殊是北宋中后期,文人党争愈演愈烈,官场险恶,直至南宋,现实政治阴郁或多或少渗入科场考试中,科举不公正的征象增多,屡试不第之人比比皆是。
所谓“年年落第,东风徒泣于迁莺;处处羁游,夜雨空伤于断雁。
”(《玉壶清话》)两宋封建政治的渐趋阴郁,这是造成多数文人,尤其是满腹才华的有识之士屡屡科举落第,一贯被排挤在仕途之外的主要缘故原由。

由此,宋代文人科举考试落第,乃至是一次又一次地落第,他们内心失落望、痛楚、乃至绝望等感情,每每在诗歌中得到宣泄,由此产生的落第诗,即指文人在科举考试不第之后所作的一类诗歌。
这类诗歌或是落第文人自己所作,用来自抒胸臆,或是他人用诗歌来劝勉、安慰。

宋代文人落第诗的抚慰办法

(一)宋代文人落第诗每每以再度赴试与将来的科举功名来勉励落第者,这种抚慰办法也是宋代文人昂扬向上精神面貌的一种展现。

范仲淹(989-1052年),字希文,在《送刁纺户掾太常下第》诗中写道: “精鉴本非深,英僚暂此沉。
火炎方试玉,沙密偶遗金。
岂累青云器,犹孤白雪音。
敢希苏幼子,潜有激仪心。
”范仲淹认为当今为圣明的时期,“英僚”沉埋是暂时征象,究竟会脱颖而出,并且落第也是一种人生磨炼。

苏秦刺股苦学

墨客以“火炎方试玉”勉励落第者,要经得起烤炼。
战国期间的苏秦,落魄时“妻不下织,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
苏秦“刺股”发奋苦读,终极造诣一番奇迹。
范仲淹以这样的事例鼓舞科举落第者,殷切期望他发奋努力,武断信念一定会博取功名的。

欧阳修(1007-1072年),字永叔,在《送廖八下第归衡山》诗中写道:“曾作关中客,尝窥百二疆。
自言秦陇水,能断楚人肠。
失落意倦京国,羇愁成鬓霜。
何如伴征雁,日日向衡阳。
”廖八,名廖倚,衡隐士,在科举落第之后伤心难过,决意归家。

衡阳回雁峰图景

墨客用“羁愁成鬓霜”来劝诫朋侪,不要由于一时的失落意就愁白了鬓发,“何如伴征雁,日日向衡阳”衡阳雁在每年的秋末都会到回雁峰去过冬,等到春天再飞回北方。
墨客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像衡阳雁一样,在家乡不忘刻苦努力,待朝廷再开科举之后,还能够重返科场,一试高下。

梅尧臣(1002-1060年),字圣俞,在《送甥蔡骃下第还广平》诗中写道:“ 尔持金错刀,不入鹅眼贯。
已遭俗弃掷,妄意堪愤惋。
他时有识别,终必为宝玩。
怀之归河朔,慎勿辄镕锻。
改作毛遂锥,颖脱奚足算。

王莽新政权发行的货币“金错刀”

墨客开篇先为自己的外甥抱不平,“金错刀”与“鹅眼”是两种古泉币,“金错刀”是王莽新政权发行的货币,因数量少而极为宝贵,“鹅眼”则是一种劣质的货币。

墨客由于外甥有稀世之才却怀才不遇而替他愤愤不平,之后又劝勉外甥“他时有识别,终必为宝玩”,“宝玩”即指宝贵的抚玩品。
诗句的末了“怀之归河朔,慎勿辄镕锻。
改作毛遂锥,颖脱奚足算。
”则明显带有长辈对晚辈的鞭策与鼓励,期盼外甥要连续读书,不要中断半途而废,只要坚持不懈,总有脱颖而出的那一天。

杨万里(1127-1206年),字廷秀,在《送薛子约下第皈永嘉》诗中有言:“河东鸑鷟志上苍,冀北麒麟受玉鞭。
二十年前元脱颖,五千人里又遗贤。
请君更草凌云赋,老我重看斫桂仙。
趁取东风双鬓绿,收科谁后复谁先。

鸑鷟是一种神鸟,象征着刚毅不屈的品质

墨客开篇就用“鸑鷟”和“麒麟”来夸奖自己的朋侪,鸑鷟是一种神鸟,象征着刚毅不屈的品质,麒麟是中国的传统瑞兽,多用来比喻才能精彩、德才兼备的人。
在墨客眼中,朋侪是才华很高的贤者,一贯未能中举是非常可惜的。

朋侪虽然多年科考未能如愿,可墨客仍旧选择鼓励自己的朋友, “请君更草凌云赋,老我重看斫桂仙”,墨客希望自己的朋侪能不忘凌云之志,不要由于一时的失落意就悲观失落望,若能连续刻苦努力, 终有一天可以蟾宫折桂,一举夺魁。
末了指出“收科谁后复谁先”,登第并无先后之分,只假如有才之士总有一天会金榜题名,既然身负才能就不用由于一时的成败而灰心失落落、自我放弃。

(二)抚慰落第,勉励来年再战当是一种办法。
然而,再战之结果不可确定,以是,宋代文人的落第诗还以自然风光、家乡景致和官场之外逍遥清闲的生活办法,来抚慰落第者览景遣情,排解愁绪。

梅尧臣的《送施縡秀才下第》诗云:“君尝老于敌,轻彼群儿嬉。
坚锐不可恃,屡北还自疲。
胸中多奇秘,既衂何所为。
东走沧海上,夏果采荔枝。
奉亲乐无涯,岂愧禄仕迟。

官场之外逍遥清闲的生活办法

梅尧臣夸赞老友“胸中多奇秘”,又为好友畅想“东走沧海上,夏果采荔枝”不官不仕的安逸生活,用美味美景来抚慰落第朋侪,并宽慰他“岂愧禄仕迟”。
而北宋大墨客梅尧臣自身,终极也没有通过科举考试,而是通过恩荫入仕,晚年才得到一个“赐同进士出身”特恩。

奉劝落第者返回家乡逍遥度日,未尝不是一种人生选择。
梅尧臣还在《送汤延赏秀才下第归》诗中写道:“参差绿柳上,撩乱黄鹦飞。
失落意暂时屈,独嗟千里归。
淮船行欲驰,江鮆去应肥。
谢朓吾乡守,欣欣见彩衣。

在绿柳参差飘拂、黄莺缭乱飞舞的大好春季光阴,落第失落意,独自千里归去,感情不免低落。
然而墨客笔锋一转,沿淮河归去,路途上江鱼肥美,可以大快朵颐。
尤其是故乡美景,当年曾让山水墨客谢朓陶醉,亦必将带给落第者莫大抚慰。
以落第者家乡景致景致相抚慰,也是落第诗常见的手腕。

宋代文人以落第者家乡景致景致相抚慰

诗歌并没有详细描述落第者家乡的美景,由于落第者太熟习了。
只有“谢朓吾乡守,欣欣见彩衣”二句点醒,落第者自然能产生遐想。
当家乡美景一幅幅浮现在落第者脑海的时候,落第的苦闷就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消解和宽慰。

宋代文人落第诗的风格

宋代文人落第诗的风格,以感伤和悲愤两种情调为主。

文人科举落第本就伤心,考试结束后离京,或是选择归家,或去其他地方漫游,在落第的失落意中又增加了一层离去的伤感。
宋代文人落第诗常日都会通过深情隽永的诗句,以景衬情来表达感伤的情调。

司马光(1019-1086年),字君实,在《送何万下第归蜀》诗中有言:“十上终无就,才高定复论。
清时守儒术,白首在丘园。
远树隐残日,孤烟生暮村落。
扬鞭万里去,几许赓续魂。
”自己的好友多次参加科举都未能取得功名,墨客在替老友伤心难过的同时,以景衬情,“远树隐残日,孤烟生暮村落”,日为“残日”,烟为“孤烟”,而好友就要在此时怀着落第的失落意,独自一人离京返乡,抒写感伤的情调。
末了一句“扬鞭万里去,几许不消魂”,离去之情连绵不绝,由此也可看出二人深厚的情意。

“远树隐残日,孤烟生暮村落”诗意图

寇准(961-1023年),字平仲,在《送人下第归吴》诗中,同样以“白鸟迷幽浦,寒猿叫夕阳”的景象衬托离去的感伤,以“离怀休堕泪, 春草正茫茫”的景致抚慰落第返乡者,览景遣情,排解愁绪。

“苏门六君子”之一的李廌( 1059-1109) ,字方叔,以文章有名,深得苏轼赏识。
李廌却始终没有通过科举考试,他的落第诗《某顷元祐三年春,礼部不第,蒙东坡师长西席送之以诗,黄鲁直诸公皆有和诗。
今年秋复下第,将归耕颍川,辄次前韵,上呈编史内翰师长西席,及乞诸公一篇,以荣林泉,不胜幸甚》云: “半生虚老太平日,一日不知人不识。
鬓毛斑斑黑无几,渐与布衣为一色。
平时功名众所料,数奇辜负师友责。
世为长物穷且忍,静看诸公树勋德。
欲持牛衣归颍川,结庐抱耒箕隗前。
祇将残龄学农圃,试问瀛洲紫府仙。

“苏门六君子”画像

从李廌这首落第诗题得知,元祐年间他数度落第,朝廷诸公都有诗相送,苏轼、黄庭坚等皆当时文坛领袖人物。
李廌所作诗歌以凄怨悲苦情调为主。
诗中“半生虚老”的嗟叹,“鬓毛斑斑”的凄苦,“辜负师友”的自责,长期“穷忍”的困顿,“牛衣”归去的落寞,“残龄学农”的无奈等交织在这一首落第诗中,可见墨客是何等感伤,何等悲苦,催人泪下。

文人学士个性不同,对待科举落第的态度也就不一样。
诸多文人学士,自恃其才,以科举功名为瓮中鳖。
一旦科举落第,诗歌的情绪基调趋向悲愤。

柳永(984-1053年),字耆卿,落第后放浪形骸,自称: “且恁偎红翠,风骚事,平生畅。
青春都一饷。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 《鹤冲天》)此种情态也表现在落第诗中。

北宋中后期党争加剧,官场险恶,到了南宋,现实政治阴郁或多或少渗入科场考试中,科举不公正的征象增多,落第诗的风格也转向悲愤情调。

刘克庄( 1187-1269年) ,字潜夫,在《方汝一下第饯诗盈轴余亦继作》 诗中写道: “纷纭肉立时上苍,骥耳双垂亦可怜。
郊岂因穷吟遂辍,蕡虽不第策犹传。
会须有诗鸣当世, 肯为无媒怨盛年。
斗气烛君文卷里,更于何处觅龙泉。
”墨客用骥耳双垂,肉立时天,形象地揭示科举考试如此颠倒混乱,令人悲愤不已。
诗中引唐人孟郊、刘蕡为例,斥责现实阴郁对有志之士的压抑和扼杀。
南宋的政治阴郁与中晚唐有相似之处,无处觅龙泉,有识之士终极被排挤在科场之外。
整首诗贯穿着因科举不平而产生的悲愤感情。

南宋文人学士对待落第的态度与北宋文人不同。
南宋半壁江山沦陷,许多参加科举考试的文人学士亟欲通过考试,进入仕途,为国效劳。
偏偏事与愿违,屡试屡挫,其悲愤之情因此而生。

南宋皇城图

程公许(?-1251年),字季与,在《送安少愚下第东归》诗中表明安少愚科举应试的目的: “国仇不可忘,储德要力扶。
”而南宋政治现实却是: “时俗竞佻巧,捷径争驰趋。
悦耳或为忠,仕道宁免迂。
”下第东归,临别之际,安少愚“剧谈重冲动大方,欲去仍踟蹰”,依然关心国事,内心的悲愤之情跃然诗笔中。

写在末了:

宋代科举竞争激烈,有人蟾宫折桂,而多数人则名落孙山。
文人一旦落第或离京返乡,或出京漫游,在落第的伤感中又增加了一层与朋侪离去的愁绪。
宋代文人在落第诗中或自抒胸臆,或诉说离情别绪,或劝勉他人,不仅表示着宋代文人之间的深厚情意,而且饱含人间间最普通,也是最朴拙的情绪,值得今人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