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是一位中年人时,我们一样平常会用陆游的诗句来鼓励他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落”。
然而,当你这位朋友已经是桑榆晚景之时,你还能若何去鼓励他呢?

苏轼就曾经碰着过这样一件事,公元1090年,苏轼任杭州刺史时,在宴会上碰着了一位叫刘景文的朋友。
此人本是北宋名将之后,父亲在他幼年时捐躯疆场,兄弟早丧,孤苦无依。

在朝廷中混了一辈子,刘景文只当了一个两江兵马都监,大约相称于一个从八品的官。
苏轼在杭州时很欣赏刘文景的诗文,以是称他为“年夜方奇士”,常常和他诗酒往来。

苏轼对刘景文的坎坷出生非常同情,想要说一些鼓励他的话,可一想到他已是一位58岁的老人,就以为普通的话已经没有办法勉励他振作了,于是就写了一首《赠刘景文》送给他。

苏轼感叹石友人生坎坷即景抒情写下一首七绝最后两句千古流传

《赠刘景文》赏析

《赠刘景文》——北宋·苏轼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口语翻译:

荷花凋落了,连替它遮风蔽雨的荷叶也没了。
菊花凋残了,只余下一节迎霜傲风的枝杆。
但是请你记住,一年中最好的光景不在荷花、菊花开放时,而是在橙子和橘子成熟的时令。

荷花和菊花都是花中君子,它们是古代文人最欣赏的两栽种物。
苏轼在诗的一开头就写荷花和菊花凋零后的败象,那是为了与刘景文当时的景况相契合。

古代人的寿命特殊短,一样平常人活到五十八岁时,生命差不多就该闭幕了。
事实上,在苏轼这首诗写完了后两年,刘景文就去世了。

如果刘景文还年轻的话,苏轼写诗鼓励他时,只须要直接以“将来”为愿景,给他制造希望即可。
然而对刘景文来说,将来是极为“短暂”的,而他这生平的不幸是漫长的。

以是苏轼并不急于在诗的开头,就鼓励他要振作起来。
荷花枯残了,连替他挡雨的叶盖也没有了,这便是刘景文当时的现状。

刘景文本来是北宋名将刘平之子,刘平是开封人,允文允武,曾在朝廷中当过监察御史。
北宋和西夏作战时,刘平是守边将领,因和仇敌对战伶仃无援被俘虏。

后来刘平被押解到兴州,“不降而去世”。
刘平去世后,他的几个儿子相继去世,只剩下幼子刘景文一人继续了父亲的衣钵,在军队里当了个小官。

几十年来,由于在朝中无人,刘景文一贯得不到升迁的机会。
这就和荷花失落去了荷叶伞盖一样。
只管如此,但是刘景文在苏轼的眼中,依然是一个很有气节的人。

以是诗的第二句说,菊花凋残了,还剩下了一节枝干,连续在迎风傲雪。
然而没有花朵,只余下枝干的菊株,肯定也是不完全的。

菊株如果寿数未尽,待到来年自然会重新开出花朵。
然而刘景文已经58岁了,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否极泰来”。
因此这两句诗给人的觉得是一句比一句压抑,一句比一句让人难熬痛苦。

但是苏轼这个人天生乐不雅观,他实在并不欣赏悲剧美。
从前他读苦吟墨客孟郊的诗时,就骂孟郊写的是 “寒虫号”,以是他写给自己朋友的诗,怎么可能这么悲惨呢?

苏轼写诗的初衷,便是为了让刘景文从诗里读到一些“希望”,得到一些鼓励。
于是诗的第三句他就说,朋友啊,请你记住,荷花和菊花盛放的时令,并不是这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你知道一年中最美好的光景是什么时候吗?是橙子和橘子结出果实的时候。
荷花的花季一样平常是6-9月,菊花的花季一样平常是9-11月。
荷花谢了,菊花开;菊花谢了,正是橙子结果的时令。

橘子结果的韶光,大约是在10-12月。
唐代张九龄曾写《感遇》赞颂橘子:“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橙子与橘子甘甜适口,橙黄橘绿俏色可人,这才是生平中最好的光景啊。

就像是一个人年轻的时候着花,晚年才结果一样。
以是刘景文你不要以为自己朽迈了就没有用了,你这个年纪,才是人生中的丰收季呢!

张九龄写《感遇》一诗,是为了赞颂这种水果的品质高尚,和屈原《橘颂》中的橘子一样具有“独立不迁”的本性。

荷花没有荷叶伞盖替自己遮风挡雨就去世亡了,但是橘子不须要“地气暖”,它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即“岁寒心”去降服寒冷的环境,给冬天的树林增长一抹绿色。

苏轼认为刘景文就像是橘子树一样,在他的父亲与兄长都去世往后,他一贯是靠着自己在打拼。
苏轼写这首诗的时候,实在也已经是一位53岁的老人了。

“五十知定命”,常日古代人认为,一个人活到了五十岁往后,就知道很多事情已经不能靠自己的毅力去改变了。
以是在这种情形下,很随意马虎变得思想颓废,意志消沉。

苏轼官场沉浮二十年,虽然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锐气,但是他始终保持着一种乐不雅观向上的精神状态,以是他仍旧别出心裁地写出了这样一首与普通人“唱反调”的诗歌。

结语

有人说,秋季是一个肃杀的时令。
于是墨客写诗说,“幸好秋日有菊花”;又有人说,冬天是一个万物蛰伏的时令,于是墨客写诗说,“幸好冬天有梅花”。

菊花、梅花都被人写过千万遍了,再写就很难出新意。
其余,如果用花来比喻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也显得不太贴合,于是苏轼想到了橙黄橘绿。

《赠刘景文》一诗始于绝望,结尾却给人带来盎然活气。
荷花粉红、菊花金黄,又与诗末端的“橙黄橘绿”相呼应,让这首诗在精神层面和艺术层面,大大增色。

只管“橙黄橘绿”的愿景,未必能真正温暖到刘景文的精神天下,但是读罢苏轼的这首诗,还是能让人觉得到一种“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式的喜悦之情。

不能不说,苏轼的诗词文章,始终能够给人带来一种治愈的正能量。
难怪千百年来,人们一贯很喜好诵读他的诗词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