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对立面们看来,这样的安排,还是有点便宜了刘禹锡。于是,在还没有正式上任之前,将其再降一级,改任朗州司马。朗州的辖区,在今湖南常德市境内。在唐代,司马虽然名义上是州府的副职,但是却不主管任何详细政务,基本相称于闲差一个。比如也做过司马的白居易,就称这个官职为“送老官”。
在朗州,刘禹锡一待便是十年。关于这段经历,刘禹锡自己有诗为证:“鸳鹭差池出建章,彩旗朱户蔚相望。新恩共理犬牙地,昨日同含鸡舌喷鼻香。白芷江边分驿路,山桃蹊外接甘棠。应怜一罢金闺籍,枉渚逢春十度伤。”
刘禹锡的这首《朗州窦员外赐教与澧州元郎中郡》,有对付自己遭贬十年、落差巨大的感叹,但是并不凄楚幽怨,相反还发散出一抹豁达的亮色。“山桃蹊外接甘棠”,并不仅仅是描述朗州的自然美景。同时,刘禹锡也没有一味故作刚强,假装对自己的不幸遭遇满不在乎。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刘禹锡个性中率真可爱的一壁。
在这里,不妨将刘禹锡此诗,与同期遭贬的柳宗元之名作《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做一下比较:“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诚然,这是一首上佳之作,艺术水准要高于刘禹锡的那首诗。但读来愁思满满、心伤满满、苦闷满满,让民气疼压抑到无奈。柳宗元很有才,也很有造诣,但真的没有刘禹锡可爱。令人痛惜的是,写下这首诗没几年,柳宗元便郁郁而终,年仅四十六岁。
由于手中没有实权,基本无事可做的刘禹锡,虽然在朗州呆了十年之久,却没有留下什么特殊值得一写的政绩。但是刘禹锡手中的笔却没闲着,写了不少诗文,个中不乏讥刺贪官庸吏的作品。同时,在宣扬推介当地名胜桃花源方面,刘禹锡做了不少文章,使桃花源的有名度提高不少。有人认为,桃花源能够名满天下,第一元勋是陶渊明,第二就排到刘禹锡了。如此说来,刘禹锡也算是为朗州的文旅奇迹,做出了比较大的贡献。
被贬朗州十年之后,刘禹锡奉召还京。看起来,刘禹锡要枯木逢春,再获重用了。然而,刘禹锡那特立独行、率真可爱的小性情,不久又为他惹了麻烦。这年春暖花开时节,刘禹锡外出踏青,紧张是不雅观赏桃花。赏花之余,言犹未尽的刘禹锡,自然会赋诗以记之。这首诗,便是著名的《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紫陌尘凡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不雅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如果不带有色眼镜地就事论事,可以把刘禹锡这首诗,看作是抒发自己被贬离京十年、物是人非之感慨,兼之赞赏京城绿化美化事情做得好,变成了桃花十里、不是桃源胜似桃源的人间瑶池。但是刘禹锡可能忽略了一点,还有不少手握重权的对立面,时候在惦记着他。
以刘禹锡的名声而言,这首诗不胫而走是很自然的事情。在对立面看来,这首诗可以这么解读:如果不是咱老刘失落势被贬,哪里会轮到你们摇头晃脑、风光无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以及身边那些前呼后拥的逢迎者们,可曾想到咱老刘也可能会东山再起?鹿去世谁手还不一定呢。
说真的,如今我读刘禹锡这首诗,仿佛还能看到他于从容淡定之间,面带讥讽笑颜、语含调侃嘲讽的神态,也难怪对立面们望文生义。“尽是刘郎去后栽”,好一个气定神闲、坐观成败的“刘郎”,真是太可爱了。
望文生义之下,对立面们就很生气,特殊是那些手握重权的对立面。他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么一来,刘禹锡的京官是没得做了,又被贬到更偏僻的播州去做刺史。刘禹锡写这首诗所造成的后果,基本相称于一桩笔墨狱。刘禹锡该当光彩自己没有生活在大清的康雍乾期间,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播州,在今贵州遵义一带。在唐代人看来,那是个更荒僻、更掉队的所在。名臣裴度当时虽然与刘禹锡并没有什么交集,却十分爱惜他的才学。裴度认为,由于一首诗就这么处理刘禹锡,有点不公,便出面为其斡旋。听凭裴度怎么说情,对立面们只肯让一小步,改任刘禹锡为连州刺史。这个刘禹锡,与连州还真是有缘。当初没有去成,这一回总算补上了那一课。
壹点号谷荻
新闻线索报料通道:运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齐鲁壹点”,全省800位在线等你来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