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是一位山水田园墨客,和王维合称王孟,那么《春晓》是山水田园诗吗?我们来看看。
春眠不觉晓。春夜甜睡,不知不觉就天亮了。为什么会不觉晓?
我想,这里暗含着三个意思。
首先是交代季候交替。春天了,日间变长,夜短了,以是不知不觉天亮了。
其次是写景象舒适。是春天景象回暖,气温和湿度都很舒适,以是会黑甜一梦到天明。
第三是表现墨客清闲。大家想,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的人是什么人?是身心自由、极为放松的人,是“葛天氏之民”。
当代人大多是被闹铃声吵醒的,也有不少是被迟到的噩梦吓醒的吧,哪有“春眠不觉晓”的踏实。墨客的日子其实让人倾慕。
第二句就更让人艳羡了,处处闻啼鸟。大家把稳,是处处啊,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到处是鸟儿的啼鸣声。这解释什么呢?
这么多的鸟儿,肯定不是家养的,而是自然中的鸟儿。那么墨客的寝室就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花木丛中,而且得是大树,才能吸引处处鸟鸣。
孟浩然家纵然不在山林中,也是在飞尘不到的村落庄,负氧离子超多地方,呼吸的都是花喷鼻香草喷鼻香松喷鼻香,自然喷鼻香水味。
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只有麻雀,隆隆的机器轰鸣和汽车尾气早已把鸟雀赶回到山林中,我们是无福消受“处处闻啼鸟”的清福了,却能想象出墨客在晨光入耳到各种鸟儿“呼朋引伴的虚假清脆的喉咙,唱出婉转的曲子”的轻松与惬意。
景象很好。周邦彦的《苏幕遮》中说“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在孟浩然家那些侵晓快乐的放声歌唱的鸟儿,也是由于雨后的晴天而欢呼的吧。这就引出了下一句。
“夜来风雨声”,“夜来”是个古代口语,我们河北一带现在还保留着这个口语。不过故意思的是,这个“夜来”还每每会入诗。
李清照的《诉衷情》“夜来沉醉卸妆迟,梅萼插残枝”是晚上的意思。
元代有一出戏叫《度柳翠》,第二折有这样的词:“夜来八月十五日,你不出来,今日八月十六日,你可出来。”“夜来”便是昨天的意思。像白居易的《不雅观刈麦》说“夜来熏风起,小麦覆陇黄”,“夜来”便是“昨夜”的意思。
“夜来风雨声”夜来也是昨夜的意思,想起昨天晚上刮风下雨来了,这是插叙的部分了。
为什么听到鸟儿叫就想起昨夜的风雨来了呢?
看来昨夜的风雨还是挺让他顾虑的呢。听着表面飒飒的雨声,呼呼地风声,他久久难以入眠:不知道这风雨奏乐,有多少花儿会凋零了呢?
以是,醒来之后,听到鸟鸣声,知道天已经晴了,想起昨夜的风雨,他情不自禁的问:花落知多少?流露出奇妙繁芜的感情——既为天晴而欣慰,又有对落花的惋惜。他的喜悦和惋惜都是淡淡的,清清的。
他既没有像李清照一样为雨疏风骤而伤情病酒,也没有像《牡丹亭》里的杜丽娘一样“惜花疼煞小金铃”。我看网上很多把“小金铃”阐明为“小金莲”说是女人的小脚,由于惜花,以是不忍拿脚去踩。这是不对的。这个典故出自《开元天宝遗事》,说宁王爱花,在后花园拉上红绳,上面“密缀金铃”,每有鸟雀翔集,就令看花园的拉绳,铃响惊走鸟雀。惜花,总是拉绳,把小金铃疼坏了。
这李清照和宁王都够中二的。
孟浩然也惜花,但是他的脾气气质决定他的惜花是一种奇妙的感情,一种与自然会心的意见意义,而不是一种行为艺术。
可以确定,《春晓》,写的是田园所闻所感,却一笔不写田园,而田园清闲笔墨之后,那个悠然痛惜的,淡然怡然的墨客就在这个诗意田园中,“白首卧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