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鼻香菜 爱恨就在一瞬间
前阵子由于被讨厌,喷鼻香菜上了热搜,听说是来自各地讨厌喷鼻香菜的人们把2月24日定为了“天下讨厌喷鼻香菜日”,今年已是第六年了。有恨就有爱,为了给喷鼻香菜平反,快餐界的大佬又迅速推出了一款喷鼻香菜冰淇淋作为反抗。
一来二去,喷鼻香菜就火了。只是你知道么?喷鼻香菜实在是外国朋侪,大概在公元前1世纪的西汉期间,它从原产地地中海及中亚地区,沿着丝绸之路传入中国。它最早也不叫喷鼻香菜,据西晋期间张华在《博物志》中载:“张骞使西域,得大蒜、胡荽。”
没错,喷鼻香菜最早被称为“胡荽”。只是胡荽这么文绉绉的名字怎么就变成了喷鼻香菜?据陆翙的《邺中记》记载,在东晋十六国期间,北方少数民族首领石勒建立了后赵政权,崇尚汉族文化的他认为“胡”字对付少数民族带有歧视意味,十分忌讳人们说“胡”,于是有关“胡”字的蔬菜全部都要改名。
至于改成喷鼻香菜,当然是由于它带有浓郁的喷鼻香味,只管讨厌它的人并不这样认为。同时,它还叫芫荽,由于它适宜盐渍后食用,也有地方称其为“盐荽”。后来到了元代,由于“元”字带有褒义,《易经·乾篇》中有“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以是芫荽这个名字又大为盛行。到了明清易代之际,士人听不得“元”字,于是叫“胡荽”的人又多了起来。
当然叫得最多的依然是“喷鼻香菜”。关于栽种喷鼻香菜,还有个迷信的说法,据《灵物记》载:“胡麻必夫妇同种方茂盛,下芫荽种须说秽语。”也便是说,宋代人在种喷鼻香菜的时候,认为必须在播撒种子时说点“猥语”(下流话),这样喷鼻香菜才会长得茂盛。
这听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吧?但在宋仁宗皇祐年间,有个读书人叫李退夫,异日常的人设是君子君子。君子君子也要吃喷鼻香菜啊,在播撒喷鼻香菜种子的时候,这位君子君子怎么也不肯人设坍塌,只好想了个办法,低声默念:“夫妇之道,人伦之性。”笑惨了周围人,于是这件事成为了当时盛行的一个爆梗。士大夫们只假如出去八卦闲聊,就会说“宜撒芫荽一巡”。
韭菜 生命中的“一束金”
与喷鼻香菜这位外国朋侪不一样,韭菜是我们国家的特产蔬菜,栽培的历史也极为悠久。在今年冬奥会上,谷爱凌低头吃韭菜盒子的视频引起了热议,于是韭菜也出圈了。
或许你们没有想到,韭菜在历史上拥有笔墨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1世纪的西周时期。《诗经·豳风·七月》中写道:“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最初韭菜可是被用来作为向帝王宗庙敬献的祭品哦!
而在一些先秦的古籍中,比如《山海经》《夏小正》以及《礼记》中也有“其山多韭”、“正月(园)囿有韭”、“庶人春荐韭”等笔墨记载。
至于韭菜从敬拜品变成了餐桌上的鲜蔬美食,我们当代人首先要感谢西汉时渤海太守龚遂。他曾对老百姓们说:“现在你们每个人都要种一畦韭菜,这样荒年就不用饿肚子了。”岂止是不饿肚子,在那个时候,如果菜农可以栽种千畦韭菜,那他就发财了,资产可以与千户侯相媲美。
除了龚遂以外,我们当代人还得感谢北宋初年的赵匡胤,他曾敕令让十岁以上的男女每人各种一畦韭菜。从那往后,韭菜便开始全国大规模栽培。到了南宋期间,还涌现了韭菜的升级版:韭黄。
春夏的韭菜最鲜美,尤其是早春的韭菜,堪称是柔嫩多汁,于是在古代就涌现了几个韭菜的狂热爱好者。比如南齐绅士周歐,他将“春初早韭”和“秋末晚愁”视为最佳菜谱。而宋初的陶谷更是在《清异录》中记载了一则故事,听说有个人叫杜颐,他视韭菜为生命,每天离不了,餐餐少不了,并且还见告周围人:“韭菜是我最贵重的金子哦!
”于是,韭菜又得了一个名字,就叫“一束金”。
菊花脑 饥荒时的“最佳甜露”
说白了,喷鼻香菜和韭菜都属于重口味的野菜,有人当它们是生命之光,有人当它们是生命之灾。要说人皆爱之,非质地柔嫩、口感清凉的菊花脑莫属。
菊花脑是野菊的近缘植物,原产地依然是我们国家。早在宋代,就已经有关于吃菊花脑的笔墨记载了。“宋代”、“吃”这两个关键词一涌现,自然少不了苏东坡。不过这一次是他的饭友僧人道潜说的,道潜在与苏东坡的唱和诗《次韵子瞻饭别》中提到“葵心菊脑厌甘凉”,意思是鲜嫩的葵菜和菊花脑可以知足人们对清凉、甘甜口味的需求。此处“菊脑”应是道潜对“菊花脑”的简称。
彼时的菊花脑还是一个小众野菜,后来它高调地涌现在世人面前,皆与充饥有关,可以说菊花脑是饥荒时的救命野菜。据罗尔纲的《太平天国史稿》中记载,公元1864年(清同治三年)早春三月,清兵围困太平天国的都城天京(今江苏南京),那时城里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于是天王洪秀全下诏书:“全城俱食甜露,可以养生。”这里的“甜露”指的便是长在城中空地上的各种野草。
据传,当时的老百姓们在探求野菜的时候,创造了菊花脑这个神奇的野菜。回去一煮,创造菊花脑清凉爽口,于是在战役结束后,南京的老百姓们就开始学着驯化菊花脑,把它变为了可以栽培的蔬菜。菊花脑的拉丁文学名的种加词“nankingense”就明确地表达了菊花脑被驯化的产地便是南京。到了清代的中后期,菊花脑就成为了长期供人采食的季候野菜。
水芹 吃多了会“有身”?
早些年有个段子,说是一个会居家过日子的男人送妻子情人节的花束是一把大芹菜,或许连段子的主角都不知道,送芹菜这个行为并不创新,反而很“复古”。
“芹”最早可见于《诗经·鲁颂·泮水》中的“思乐泮水,薄采其芹”。这首诗是说春秋期间鲁禧公凯旋后,人们为他庆功时唱道:“泮水岸边真欢快呀真欢快,快来采收水芹咯!
”不止是这一个例子,《诗经·小雅·釆菽》这首反响春秋期间诸侯朝拜周天子、接管赏赐时的赞颂诗中,也提到了“将沸槛泉,言采其芹”。
这两首诗中提到的“芹”不是普通的芹菜,而是一种长在湖河、池塘边的水芹。在春秋战国期间,由于鲁国高档学府泮宫阁下有泮水,学子就常去采纳水中的芹菜,后来“采芹”干脆可以代指入学或考中秀才,而芹宫则可以代指学宫、学府。
除了意头好以外,水芹的鲜喷鼻香也是为古人所称道。《神农本草经》中记载:“水靳(水芹),味甘平……令人肥健,嗜食。一名水英。生池泽。”可你听说过么?水芹这种东西,吃多了会“有身”。
在古代,有一种怪病叫“蛟龙病”,听说便是吃水芹吃出来的。早在唐玄宗期间就曾发生过一回。当时,唐玄宗派他的宦官去南方出差,结果这位宦官回来就“有身”了,肚子大到可以随时“分娩”。御医就将这个病情判为了“蛟龙病”。
古人认为水芹长在水中,会沾上蛟龙的渗出物,人一旦吃了后,无论男女,都会怀上蛟龙的子嗣。后来,这位御医就开了几剂汤药,这位宦官没过几日就吐出了一种手指大小,身披鳞甲、头上长角的蛟龙样子容貌的动物。更搞笑的是,唐代医书《外台秘要》中还负责地记载了下来:“三月八月蛟龙子生芹菜上,人食芹菜,不幸随入人腹,变成蛟龙。其病之状,发则如癫。”
这肯定是无稽之谈,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应是水芹成长在水中,在没处理干净的时候,古人会误食寄生虫的虫卵,而吐出来的“蛟龙”想必是一种特殊的寄生虫。可就算是有恐怖的“蛟龙病”威胁,古人还是没有放弃吃水芹,可见水芹的鲜喷鼻香是无与伦比的。
蒌蒿 好吃到可以“招魂”
古人夸起春季的野菜来,一个比一个夸年夜。水芹好吃到会“有身”,那么蒌蒿就美味到可以“招魂”。这话出自战国期间的一篇名作《大招》,作者或为屈原,或为景差。它在利用美食招魂时,曾提到过:“吴酸蒿萎,不沾薄只。”意思是吴国利用蒌蒿为质料加工成的酸菜,味道不浓不淡,甘美适口。这里的“蒿蒌”指的便是蒌蒿,南宋期间林洪写的《山家清供》也是如此称谓。
很多人以为蒌蒿只产于江南,尤其是苏东坡那句“蒌蒿满地芦芽短”更是让人坚信蒌蒿是江南的产物。事实上,蒌蒿的历史悠久,它原产于亚洲的东部,不止是我们国家的江南地区,在日本、朝鲜以及俄罗斯西伯利亚的东部地区都有分布。
不过吃蒌蒿,还是我们中国人会吃。除了战国期间将其制为酸菜,古人更多的是将蒌蒿清炒,吃它暗香爽口的原味。在五代十国期间,南唐的户部侍郎锺谟就对蒌蒿情有独钟。据陶谷在《清异录》中记载,锺谟可是把“蒌蒿、菜龈、菠棱”称为“三无比”,意思是不可比拟的美味佳肴。从此往后,“三无比”就成为了这三种蔬菜的代称。元代的耶律楚材在追随成吉思汗的西征途中,也曾对蒌蒿发出过衷心的赞颂:“一盘凉饼翠蒿新”、“细煎蒌蒿点韭黄”。
但最爱蒌蒿的想必是明太祖朱元璋,他由于喜好吃蒌蒿,于是就在每年农历仲春宫廷举行“荐新”仪式时,将蒌蒿作为敬拜先人的供品。到了清代宫廷,天子以为蒌蒿确实很好吃,也没有换的必要,就将这个举措延续了下去。
蒌蒿除了是春季的美味以外,它还可以用来表白。《诗经·周南·汉广》中就有“翘翘错薪,言刈其萎”这样的诗句,它唱出了一个年轻小伙在丛林中采集鲜嫩的蒌蒿,想要送给心爱姑娘的情结。
可见,鲜嫩的蔬菜也可以用来撩妹。
喷鼻香椿新苗 来自几千万年前“始新世”的我
在山野田间挖过了喷鼻香菜、韭菜、菊花脑,也在沼泽、岸边摘过了蒌蒿,更是在湖河水塘里采过水芹,此时的古人怎么说也要为了颈椎举头望望天空。是的,春天的美味也可以长在树上,这便是喷鼻香椿的新苗。
据专家考证,喷鼻香椿是我国原产,并且它资格老到令我们震荡。早在3700万年-6000万年前的第三纪“始新世”就已经涌如今了华北地区。《庄子·逍遥游》中记载:“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秋。”如此古老的植物,我们的古人居然会想起将喷鼻香椿的新苗作为春季餐桌上的季候鲜蔬,实为不易。
据载,早在汉代期间,古人们对付春季吃喷鼻香椿新苗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到了唐宋明清期间,喷鼻香椿新苗是作为很多地方的特产献给宫廷的。民间也一贯盛行着“三月八,吃椿芽”的习俗。
至于喷鼻香椿的吃法,古人们一个赛一个机灵。据朱元璋的第五子朱橚在植物图谱《救荒本草》中记载,喷鼻香椿可“采新苗炸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明代徐光启在《农政全书》中也提及喷鼻香椿“其叶自发芽及嫩时,皆喷鼻香甜,生熟盐腌皆可茹”。
更绝的是明代戏曲煎养生学家高濂,他写了本养生大全《遵生八笺》,在这本专著里他详细整理记录了喷鼻香椿芽的吃法,堪称是喷鼻香椿芽吃法大全。比如他说“喷鼻香椿芽采头芽,汤焯,少加盐,晒干,可留年余”,这是想存得久一些的吃法。“新者可入茶,最宜炒面筋,熝豆腐、素菜,无一不可。”谁能想到喷鼻香椿新苗还能泡茶呢?到了清代,袁枚又对喷鼻香椿芽的吃法进行了创新,他在《随园食单》中描述了喷鼻香椿芽拌豆腐的吃法,并称喷鼻香椿芽“到处有之,嗜者尤众”。
从历史走到当代人餐桌上的春季野菜还有许多,在这万物成长的时令,我们当代人可要多多品尝季候鲜蔬,莫辜负古人的美食聪慧,莫辜负大好春光。文并供图/金陵小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