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东风最相惜,一年一度一归来。
——宋代:王安石《梅花》
读王安石的这首《梅花》,意思还算完全,却有些枝节,不是那么圆润流畅,是由于这首诗不是出自思想的原创,而是集句诗。
集句诗,又称集锦诗,即诗中所有句子都是选取古人现成诗句,并奥妙地凑集成一首新诗,或集数人的诗句成篇,或单集一人的诗句成篇。现存最早的集句诗,为西晋傅咸的《七经诗》。唐代称作“四体”。 到了宋朝,由于格律诗体式已经成熟,且有前代大量诗歌的丰富遗产,集句诗开始盛行,广泛涌如今文人的笔下,成为一时之风尚。
作集句诗,看似很随意马虎,实在很有难度,由于集句诗也有很多哀求。一首好的集句诗,不但哀求符合诗词格律,还要有完全的内容和崭新的主旨,且哀求一气贯通,有如浑然天成。
一个墨客,想要作集句诗,腹中须有大量的诗歌积累,并能交融贯通,敏思捷取,并且本身具备写诗的功力,王安石便是集句诗的高手,他能因难见巧,信手拈来,顷刻而就,所谓利用之妙,存乎齐心专心。
王安石这首《梅花》集句诗,系截取唐宋四位墨客四首诗中的诗句,经由奥妙组合而成。首句“白玉堂前一树梅”,出自唐代墨客蒋维翰的《春女怨》:“白玉堂前一树梅,目前忽见数花开。儿家门户平凡闭,春色因何入得来?”第二句“为谁零落为谁开”,则是出自唐代墨客严惮《惜花》:“春光搏扔归何处,更向花前把一杯。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第三句“唯有东风最相惜”,则是出自唐代墨客杨巨源《和练秀才杨柳》:“水边杨柳曲尘丝,立马烦君折一枝。唯有东风最相惜,殷勤更向手中吹。”末了一句“一年一度一归来”,则出自宋初墨客瞻光茂妻的《寄远》:“锦江江上探春回,消尽寒冰落尽梅。争得儿夫似春色,一年一度一归来。”
王安石集成这首《梅花》诗,首先是他自身本有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在心中,然后通过选取古人含有类似意思的诗句,组合成一首。诗句在新合的诗中根据整体诗意授予了新意,而又辞气相属,如他自己写出来的一样。
这首诗中写梅花自开自落,唯有东风有情,分外怜惜,每年必来眷顾。梅花的孤独,东风的相惜,而东风的相惜,又不能改变梅花自开自落的孤独之感,有一种落寞的意思在个中。这首诗也是借着梅花,表达墨客内心的孤独,以及不能被人理解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