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首诗中,李白借历史上朱亥、侯嬴等燕赵侠士洒脱豪迈的行为,表达了自己“靖边卫国”、“功成身退”的终极民气抱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也因此成为李白个人形象的标志。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元稹也作过一首《侠客行》。在元稹笔下的侠客,表面上看起来和李白笔下侠客形象大相径庭。
如果说李白笔下的侠客是“春秋之侠”的话,那么元稹笔下的侠,则更像《昆仑奴》、《红线女》中的“传奇刺客”。
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大概描述的本是同一类人,只是阐述者所站的视角不同而已。在这些侠客的身上,同样背负着沧桑岁月,搅动了历史风云。他们上天入地,来无影去无踪,让民气惊胆战。
《侠客行》——唐·李白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荡。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去世侠骨喷鼻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诗歌意译:
燕赵侠客戴着武士巾,手里提青光闪闪的宝剑,在暗夜里行进。他骑着白色的马,配着银色的鞍。纵马飞驰,快如天上的流星。立时十步取敌首,飞身千里遁无形。
功成洒脱身隐退,仗剑杀人不留名。侠客拜访信陵君,不羁礼节与言行,脱下宝剑膝前横。烤肉送给朱亥品,美酒拿去敬侯嬴。
三杯好酒一下肚,英雄一诺重千钧。诺言有多重,五岳都嫌轻。眼花耳热后,一股意气生。英气冲霄贯白虹,天下有事要发生。
原来是信陵君要“围魏救赵”,用了侯嬴的计谋。朱亥挥舞大金锤,勇猛顽强惊全城。千古二侠英名在,威风赫赫大梁城。
就算是去世了,他们的英雄业绩也会流芳万代。没有白活一回。当侠客那么好,谁还能像杨雄一样,去世守书斋去写什么《太玄经》。
李白这一首诗,抒怀与叙事相结合,细节描写比较有代入感。他推崇的燕赵侠客,是春秋侠客与魏晋侠客的综合体。
你看这一位大侠,出场的时候穿得非常普通,只是戴了一顶没有花纹的武士帽。可是他手上的武器非凡,乃是著名的“吴钩”。那是春秋期间盛行的一种弯刀,后来的将军们,每每带着它去驰骋疆场,为国效力。
其余,这位侠客骑的是白马,还配了精美的银鞍。这和晋魏期间,文人夸耀侠客的宝剑和名马有关。有名剑有宝马,侠客就如鱼得水。
你看他飞身上马,只跑出了十步,就抬手削下了仇敌的首领。这时候马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来,眨眼间已经跑出了千里之遥,就像是暗夜天空中划过了一道流星。
侠客仗剑杀人是为什么呢?他不求名,只为了“义气”二字。于是在后半部分,李白就让他的燕赵侠客走进了历史。走到了“围魏救赵”的前夜,走到了信陵君的宴席上。
他不请自来,自己坐下,把宝剑随意往膝头上一放。然后就和朱亥、侯嬴这二位英雄打成了一片,建立了一翻功业。
这样的生活是多么惬意啊,为了“侠义”为了“诺言”,就算是去世了也会流芳百世。再看看杨雄那个“书呆子”,关起门来修什么《太玄经》。头发都弄白了,很无聊。
二、元稹《杂曲歌辞·侠客行》原作赏析杂曲歌辞·侠客行——唐·元稹
侠客不怕去世,怕在事不成,事成不肯藏姓名。
我非扒手谁夜行,白日堂堂杀袁盎。九衢草草人面青。
此客此心师海鲸。海鲸露背横沧溟,海波分作两处生。
海鲸分海减海力,侠客有谋人不测,三尺铁蛇延二国。
诗歌意译:
侠客不怕去世,只要事情能办成,事成之后爷留名!
“老子不是贼,为啥要夜行?”光天化日杀袁盎,四通八达大路上。吓得袁氏护卫们,个个神色都变青。这个侠客胆子大,齐心专心要学分水鲸。海鲸出水脊背宽,横亘大海程度分。人潮就像海潮散,这个侠客好聪明。
你们都不明白,现在,侠客又带着他那三尺铁鞭,从一个国家,跑去其余一个国家了。诗中“草草”是指人群骚动,出自《魏书·外戚传上·贺泥》。
元稹这一首《杂曲歌辞·侠客行》,讲的是汉代袁盎遇刺事宜。袁盎在汉初为楚国相,其人平生喜好“管闲事”,动不动就给天子上书,管这管哪。
有一次,汉景帝想立梁王刘武当继续人。结果好管闲事的袁盎听说了,立时提出反对。刘武知道自己没戏了,非常生气,于是就从梁国派出刺客去刺杀他。
传说第一次派去的刺客,打听到袁盎是一个好官,不忍心下手,走条件示他要把稳安全。袁盎身边是有很多侠客保护的,个中最出名的,便是洛阳游侠剧孟和季布的弟弟季心。
袁盎事前得到了,肯定早有防备。加上身边有剧孟和季心这样的高手,谁也想不到他会被刺。元稹诗里提到的侠客,便是梁王第二次派出去的刺客。
普通的侠客行动一样平常都选在晚上。月黑杀人夜,风高纵火天。提着刀,蒙着脸,暗搓搓地进行。但是这个侠客说: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谁要蒙着面啊,我又不是贼!
大概他也受过梁王刘武的知遇之恩,也曾经像李白诗中的侠客一样,脱剑坐到了刘武的宴席上,和他一起啃着大猪蹄子,又喝了三杯美酒吧。
这位行刺袁盎的人很不一样,他艺高人胆大。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车水马龙、四通八达的大路高下手。
事情来得太溘然,所有人,包括袁盎身边的护卫,全都吓傻了。史籍没有记录下来,当时高手剧孟、季心有没有在场。假如在场,可就太丢人了。
后来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侠客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竟敢在楚国的地头上杀楚相,就不怕被当街捉住,千刀万剐吗?
元稹说:你们都不懂。这个刺客才叫聪明。他当街杀人,吓得路上的行人都朝两边分头逃跑了,就像是一头苍冥巨鲸浮出海面一样。
人潮就像海水一样被一分为二,各自奔向东西了。末了人都跑向两边,他混在当中,你知道他逃向了哪一边呢?
结语李白笔下的“侠客”是在青史上有名有姓的英雄,元稹笔下的“侠客”,实在从袁盎的角度看过去,切实其实便是白宝山、张君一样的“暴徒”。
李白笔下的“侠客”朱亥、侯嬴,由于参与到著名历史大事宜之中,“不求名却名垂青名”,留下的也是光辉的正面形象。
而元稹笔下的“侠客”也参与了历史大事宜,他想求名,末了却没有留下姓名,并且个人形象也不太光彩。
不过,仔细剖析他们的行事逻辑与行为动机,实在都差不多。
朱亥、侯嬴“围魏救赵”,并不是由于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和抱负。只不过他们二人是信陵君的门客,平时被好酒好肉地供着,喝高了就“重义轻生”。
元稹笔下那位侠客,很有可能也是和朱亥、侯嬴同样的人。只不过他刚好被养在梁王刘武的门下,态度不同罢了。
论表面上的大胆与聪慧,彷佛也差不太多。这位侠客之以是没法出名,还是认主的眼力差了一点,跟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