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擢素手,札札弄心裁。

终日不成章,泣涕泣如雨。

天河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间水,脉脉不得语。

白居易和陆游家里的王母娘娘七夕随笔之二

这首《迢迢牵牛星》,乃汉代《古诗十九首》之一,借神话传说中牛郎织女被银河所隔不得相见的悲剧,抒发了女子离去相思之情,写出了人间间夫妻不得团圆的悲哀。

传说织女是玉帝和王母娘娘的外孙女,专门卖力织造天空中的彩霞,因不甘天庭的寂寞,下凡与牛郎结为夫妻,并生下一男一女。
中国自古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人神相恋,显然是有违天条的。
玉帝派天神把织女捉回天庭,牛郎用扁担挑着一对儿女去追妻子,眼看就要追上了,王母娘娘拔出头上的金簪一划,一条银河便把牛郎织女隔开两边。

由于被牛郎织女的爱情所冲动,每年七月初七夜无数喜鹊为他们搭起鹊桥,让夫妻得以相会一次。
这便是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的“牛郎织女”故事,也是中国传统节日七夕节的由来。

玉帝作为天庭的最高主座,掩护天庭秩序乃职责所在,不然天庭里的仙女都下凡来嫁给凡人,我天庭里只剩下一班男神,往后还怎么传宗接代?但是我们不禁要问王母娘娘,你怎么就忍心让你的外孙女承受这离去相思的痛楚?你的母性到哪里去了?

实在神话也只是生活的影射,天上人间自古便是一家,王母娘娘岂止天上有?古往今来,人间有过多少“王母娘娘”,她们的自私和残酷,拆散过多少象牛郎织女一样平常的恩爱男女,制造了多少令人唏嘘的人间悲剧。

下面以几首大家熟习的古诗词入手,分别从汉朝、唐朝、宋朝挑选一个范例的王母娘娘“案例”,以飨读者:

孔雀东南飞

大家熟习的一篇中学课文,很有故事性,篇幅有点长,大家私下复习。

这是一首基于真实故事编成的民歌,讲的是汉朝建安年间,一对互敬互爱的年轻夫妻焦仲卿和刘兰芝,迫于焦母的百般挑剔,焦仲卿不得不将善良勤恳的妻子刘兰芝暂遣外家躲避,两人分离时约定“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

谁知刘兰芝回到外家之后,哥哥梦想太守家的权财,把妹妹许配给了太守的儿子。
末了焦仲卿和刘兰芝约定“黄泉下相见”, 刘兰芝“举身赴清池”,焦仲卿“自挂东南枝”,夫妻双双殉情,谱写了一部可歌可泣的爱情悲剧。

这焦母,不正是范例的人间王母娘娘么?

从诗的末端“两家求合葬”,可以看出两家末了是后悔不已的,才会玉成这对薄命夫妻的生前遗嘱,但统统都来不及了!

末了作者用“多谢后众人,戒之慎勿忘”告诫后人,莫步焦母的后尘。

然而后众人真的就“戒之”和“勿忘”了吗?不然!
事实上,自古至今,有多少母亲前赴后继,承前启后,充当了一个又一个焦母式的人间“王母娘娘”,显然她们都没读过《孔雀东南飞》。

白居易的母亲便是个中的一个。

白居易和湘灵的爱恋长恨歌

众所周知,白居易的爱情长诗《长恨歌》是唐代歌行体长诗中空前绝后的顶峰之作,诗中讴歌了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死心塌地的爱情悲剧,个中“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成为千百年来男女恋人山盟海誓的最佳台词。

谁不知道唐玄宗也只是个“爱美人更爱江山”的封建君皇,乃至于为了江山不惜亲自赐去世了自己的所谓爱妃,以至于纳兰性德发出“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的感慨。

那么白居易为什么还极尽能事去渲染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所谓爱情呢?实际上《长恨歌》背后,隐蔽着白居易一段鲜为人知的爱情悲剧,白居易实在是借李隆基和杨玉环的故事,来宣泄自己那段遗憾终生的爱情。

为了理解白居易的这段爱恨情仇,我们不妨先从他年轻时的两首诗作入手:

其一:

邻女

白居易

娉婷十五胜天仙,

白日嫦娥旱地莲。

何处闲教鹦鹉语,

碧纱窗下绣床前。

其二:

寄湘灵

白居易

泪眼凌寒冻不流,

每经高处即转头。

遥知别后西楼上,

应凭栏干独自愁。

这两首七言绝句,写的是同一个人,即邻女湘灵,是白居易的邻居一个叫做湘灵的女孩,这个十五岁便美若天仙,声音象鹦鹉一样好听的女孩,便是那个折磨白居易一辈子的初恋情人“符离村落姑”。

这得从白居易的出生提及。

话说大唐时期随着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分别于公元762年和770年去世,诗坛一下子寂寞了起来。
玉帝眼看形势不妙,于是对回到天国的李白说:“老李还是麻烦你再到大唐走一趟吧,去救救那里的诗坛,不然那里恐怕就后继无人了!
你既然叫李白,就让你投胎去那个姓白的人家吧!

就这样,公元772年,也便是李白离开大唐的第十个年头,一个神童出身在河南新郑一户姓白的人家,父亲白季庚给他取名“居易”。
白居易终年夜后字乐天,自号喷鼻香山居士。

那时候的唐朝,虽然安史之乱已经平息,但各地盘据势力专横獗,中原地区战乱不断,白居易11岁时,为避战乱,跟随母亲来到父亲任职的徐州符离(属今安徽宿州)。

白居易在这里认识了邻居一个名叫湘灵的小女孩,小湘灵比他小4岁,长得活泼可爱,两人青梅竹马,朝夕相处。
到白居易19岁时,湘灵15岁,正是及笄之年,两人情窦初开,开始恋爱。
上面的《邻女》便是追述他们这段恋情。

白居易20岁时,刚刚行完加冠之礼,便迫不及待向母亲提出娶湘灵为妻的要求,受到母亲的极力反对,情由是门不当户不对。
从此白居易跟母亲打起了冷战,以拒不结婚为由来无声地抗拒母亲,而两个年轻人的感情也不得不雪冻起来。

到了白居易27岁的时候,为了家庭生活和自己的出路,白居易不得不离开符拜别江南叔父处。
一起上他写下三首诗,寄托了对湘灵的苦苦思念之情,个中之一便是上面那首《寄湘灵》,“遥知别后西楼上,应凭栏干独自愁”,可见两人相恋16年,其感情之深。

白居易29岁考上进士,回符离省亲时再次哀求母亲赞许他跟湘灵结婚,这次他是进士之身,讲究门当户对的母亲更加一口谢绝了。

白居易32岁时任职京都,需将家迁往长安,他回家再次苦求母亲许可他和湘灵结婚,这次母亲不但还是没有赞许,乃至在他们百口迁离时,不让他们两个相见。
至此,他们俩的婚姻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白居易直到37岁时,才在母亲以去世相逼之下,娶了同寅杨汝士的妹妹。

就这样,由于母亲的极力阻挡,白居易跟青梅竹马的湘灵姑娘终生未成家眷,于是他跟母亲的关系也一贯不好。
后来母亲在一次看花时坠井而亡,他的政敌攻击他“面无悲色”,更找出他早期的两首诗《赏花》和《新井》,说什么你母亲看花坠井身亡,你还写什么花啊井啊,切实其实是大逆不道,硬是把白居易贬到了江州。

白居易在贬往江州途中,与夫人杨氏一起遇见了正在流落的湘灵父女,这时白居易已经44岁,而湘灵也已经40岁,但依然未嫁。
白居易与湘灵抱头痛哭,写下了《逢旧》二首:

其一:

我梳白发添新恨,

君扫青蛾减旧容。

应被旁人怪惆怅,

少年离去老相逢。

其二:

久别偶相逢,

俱疑是梦中。

即今欢快事,

放盏又成空。

后来白居易53岁从杭州刺史任满回京途中,特地绕道到少年时跟湘灵相识之地,但看到的是物是人非,原来的邻女湘灵已不知所踪。

呜呼!
白居易母亲以一个人间王母娘娘的自私和任性,让一对恩爱的有情人抱恨终生,确实可悲可叹!

纵不雅观大墨客白居易生平,他从少年到老年,在不同期间都写过不少怀念湘灵的诗作,足以见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个中有一首是在他27岁,也便是湘灵23岁,他离开符离到江南途中写的《长相思》:

长相思

白居易

玄月西风兴,月冷霜华凝。

思君秋夜长,一夜魂九升。

仲春东风来,草坼花心开。

思君春日迟,一夜肠九回。

妾住洛桥北,君住洛桥南。

十五即相识,今年二十三。

有如女萝草,生在松之侧。

蔓短枝苦高,萦回上不得。

人言人有愿,愿至天必成。

愿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

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

大家看结尾的“愿作深山木,枝枝连理生”是不是《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雏形!

白居易在他35岁时,把他对邻女湘灵的情绪,借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死心塌地的爱情悲剧,融汇成了《长恨歌》这首伟大的传世之作。

如果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白居易对人间间美好爱情的良好欲望,那么,《长恨歌》末两句“矢志不移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则是他对自己跟湘灵这段终生遗憾感情最撕心裂肺的哀叹。

看到这里,你大概会感叹:还有哪个做母亲的比白居易妈妈更残酷的?

还真有!
白居易母亲毕竟只是没有让白居易和湘灵结成鸳鸯,但那些把自己儿女已经结成的鸳鸯给乱棒打散的,难道不是更加残酷吗?

这样的母亲,除了《牛郎织女》中的王母娘娘和《孔雀东南飞》里的焦母,还有陆游的母亲!

被棒打鸳鸯的陆游和唐婉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赍恨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这首《钗头凤》,是南宋墨客、词人陆游的代表作之一。

提及陆游,相信大家脑海里满是那个生平主见北伐抗金,死心塌地,乃至上阵杀敌的爱国墨客陆放翁,脑海里可能会回荡他那首作为遗书的临终之作:

示儿

陆游

去世去元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

家祭无忘告乃翁。

为什么一个至去世也不忘收复中原,满腹家国情怀的豪放派词人,居然写出了《钗头凤》这般婉转柔情、悱恻情长,乃至于有人认为有点“色”的婉约作品呢?

谁说铮铮铁骨就不能有似水柔情?我们来说说陆游第一段婚姻的凄美故事。

陆游的第一任妻子名叫唐婉,两人同出身名门,书喷鼻香世家,也是自小青梅竹马。
才子佳人,二十来岁就结成连理,婚后感情也很好。

但就由于陆游跟唐婉感情太好,陆母怕儿媳妇延误自己的儿子考取功名,再加上唐婉婚后一贯无所出,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陆母遂命儿子休了唐婉。

母命难为!
陆游只得屈服母命休了妻子,但开始还在表面偷偷另筑别院安置唐婉,希望过段韶光说服母亲再接妻子回来,这个权宜之计像极了《孔雀东南飞》焦仲卿之“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也是无奈之举。

谁知陆妈妈知道后,为了断绝儿子的念想,便让陆游再娶王氏为妻。
此后,陆游跟王氏4年生了3个儿子。

唐婉去世心后,也另嫁赵士程为妻。

这赵士程也是豪门出身,早已爱慕唐婉,他不计较唐婉再婚和不育之身,顶着家族的压力娶了唐婉,婚后两人相敬如宾,还立唐婉为正妻,令唐婉为之冲动。

本来故事到此结束,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但每每是天公作巧,世事弄人。

就像白居易在四十多岁时,跟湘灵父女偶遇于去江州途中,陆游跟唐婉,居然也在两人分别再婚十几年之后,两对夫妻偶遇于绍兴沈园的一次酒宴上。

这赵士程也是个有气度的爷们,居然赞许妻子亲自过去向前夫敬了一杯酒。
这一敬不要紧,唐婉一伸出那嫩白如藕的“红酥手”,竟撩起陆游昔日夫妻旧情,感慨之下,遂有了这首不无悲戚还带有几分肉麻的《钗头凤》。

当时没有微信,陆游没办法把自己的作品发到朋友圈,而唐婉毕竟已经是别人的妻子,陆游打去世也不敢派人把作品送到赵家去给唐婉,无奈之下,他只能把作品“揭橥”在沈园的一壁墙壁之上。

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唐婉对陆游也是旧情难忘,她看到陆游的作品之后,竟情不自禁在陆游诗作的阁下回附了一首同题作品:

钗头凤·世情薄

宋·唐婉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薄暮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苦处,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这下子还得了,赵士程可忍,而世俗不可忍!

本来古代被休妻对付女子来说便是莫大的耻辱,有人肯接管你这残花败柳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而你竟然还旧情未了,公然跟前夫“作壁上亲”。
这“不守妇道”的世俗压力,哪是一个女子承受得住的!
没过多久,唐婉在郁郁寡欢中喷鼻香消玉散。

假如换成别人,丧妻的赵士程非得纠集全村落的弟兄,操上家伙,拆了陆游的屋子挖了陆游的祖坟!
他妈的我帮你吃剩菜,为你擦屁股不说,你竟然还不要脸来撩我的妻子,骚扰我的生活,害去世我的老婆!
此仇不报,我还叫男人吗?

但这赵士程确实是非一样平常的男人,在唐婉去世后,他不但没有去挖陆游的祖坟,还化悲痛为力量,毅然奔赴疆场,末了捐躯疆场。
听说有一次陆游下狱时,他还多方营救。

而陆游则连续戴着爱国墨客的高帽,用他高亢冲动大方的诗句为赵士程助势叫嚣!

以是有人认为赵士程才是真正的铁骨男儿,而陆游只是一个头戴高帽的渣男,乃至强烈哀求把陆游的《钗头凤》移出中学教材(我们那个时期是没有的),不得不说有三分道理。

但历史毕竟是一个任人装扮的姑娘,历史上的人物也都是有血有肉的,我们不能单凭对陆游感情生活片面的理解,就否定了他作为一个伟大爱国墨客的人设,何况他毕竟也是个受害者。

对付焦仲卿的妈妈、白居易的妈妈、陆游的妈妈,我们也不可能把她们通通拉出来游大街,只能把任务推给“封建”和“历史”去承担。

至于文章开头的那位王母娘娘,虽然残酷了一点,但人家毕竟为宇宙做了贡献,如果不是她亲手划出来个银河,我们的太阳系将不知何处安身,人类也不知身居何处!
我们本日也就无端事可讲无情人节可过,多么寂寞!

好啦,到了支配作业的时候:

1、《孔雀东南飞》(熟读并理解全文)

2、《长恨歌》(阅读并背诵全文)

情人节后检讨作业。

下课,过情人节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