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且说唐军破了洛阳,回师到了长安,秦王即进金殿,朝见高祖,呈上“众将归降册”和“功劳簿”,请高祖逐一加封官爵。
2高祖不雅观看归降册,第一个是秦琼,乃是临潼山救驾恩人,即宣上殿来,封为护国公。第二个罗成,封为越国公。徐茂公加封为镇国智囊英国公。
3高祖看到程咬金的名字,传旨把他绑进来。程咬金被校尉推至金阶,大叫道:“万岁呀!人来投主,鸟来投林。大家都有功劳,为何薄我?”
4高祖骂道:“你可记得月下赶秦王,斧劈老君堂的大罪么?”咬金叫道:“桀犬吠尧,各为其主。当初臣但知有李密,不知有秦王,万岁爷如何怪得了我?”
5高祖听他这话说得有理,忙把功劳簿一看,见他也有许多功劳,就赦他无罪,封为总管之职。咬金犹如去世里逃生,快活不过。
6高祖又看到尉迟恭的名字,就想着异日抢三关,夜劫八赛,追逼小秦王,三跳红泥涧,不觉大怒,传旨将他绑了,速速处斩。
7秦王一见,连忙奏道:“尉迟恭后来归唐,御果园独马单鞭,来救臣儿,并屡建大功。望父王开恩。”高祖闻奏,心想也是道理。
8这时,太子殷王建成、齐王元吉,满面怒容,一齐上前奏道:“父王,莫听世民之言,尉迟恭之功,个中有假。“高祖便问:“如何有假?
9二王道:“那单雄信是有名的大将,尉迟恭单鞭独马,又不穿甲衣,如何战得过他?御果园离那涧有五里路,徐勣往还便是十里路,世民又如何能逃脱单雄信之手?”
10高祖听了,未曾开口,秦王又奏道:“父王,御果园尉迟恭救臣儿,乃是真的,莫听王兄御弟之言。父王若不信,且叫尉迟恭演这一功。“
11殷王道:“如要演,可在御果园中,也要离园五里,尉迟恭去洗马,也要徐勣去唤。”高祖准奏,又问单雄信何人扮演。齐王说,他部下有一王云,可以去扮。
12高祖道:“好。”把归降册上别的三十余人,尽封总管,下旨嫡御果园演功,就此退朝。
13殷、齐二王回到府中,齐王叫声:“王兄,你看世民这些将官,个个如龙似虎。日后父王归天,这江山谅王兄无分。为今之计,不如先除世民。
14殷王问用何计谋,齐王说:“嫡在御果园演功,叫王云去杀了世民,这天下还怕何人得了去!”殷王大喜,就嘱咐部下人去唤王云来。
15这王云青脸黄须,身手精强,善使大刀,只因打去世了人,逃在殷王府中。当下闻唤前来二王对他说:“王云,孤家有事用你,你敢去么?“
16王云道:“为报千岁爷大恩,俺王云自不避水火。”齐王道:“嫡尉迟恭在御果国演功,要你假扮单雄信,把秦王杀了。”
17王云一听,忙道:“千岁爷要杀那尉迟恭,俺就去;若杀秦王,小人怎敢?“殷王叫他不必担心,包管他无事,又封官许愿一番。王云只得依允。
18再说尉迟恭散朝回来,怏怏不乐。黑白二夫人问他有何苦处,他说:“只为嫡十仲春月朔日,圣上有旨,要去御果园演功。今当景象寒冷,怎生下水洗马?“
19黑氏听了,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前日李靖临别,曾送相公一丸丹药,叫你到十仲春月朔日,用烧酒服之,可避大难。”尉迟恭一听,大喜。
20到了越日,尉迟恭用烧酒吞了药丸,立地身上好似火烧,心中却像油煎,汗淋如雨。就提鞭上马,来至御河,脱甲解鞍,先自己洗了一回,然后牵马在河中去洗。
21不多时,高祖驾到御果园,登上万花楼。见文武百官都已聚齐,高祖就令秦王与徐茂公,先到御果园嬉戏。
22二人领旨,下了万花楼。茂公道:“主公,今日演功,却要带了刀去,须仔细戒备!”秦王就提了定唐刀,同茂公上马,往假山上去,指手划脚的不雅观看。
23这边王云上马提刀要行,秦叔宝扯住说:“那单雄信用的是枣阳槊,不是砍刀,你可换了槊去。”齐王道:“兵器总是一样的,王云你换了槊去吧。”
24王云就换了槊,来至假山上,大叫:“唐童,俺单雄信来也!”那秦王是防备着的,听见喊叫,就往山下一跑,王云随后赶来。
25茂公上前扯住他的战袍,假作慌张之状叫道:“单二哥不可动手。”王云变着脸道:“我与你什么朋友!”即拔腰间所佩宝剑,唰的一剑,把袍割断。
26茂公把手一放,拍马出园,飞奔御河而来。离河还有半里路,就叫道:“尉迟恭救驾!”
27那尉迟恭是有心期待的,远远一闻茂公的声音,就举鞭上马,竟跑往御果园来,大叫一声:“勿伤我主!”声如晴天霹雳。
28这边王云追赶秦王,见秦王往假山后团团走转,举槊便打。秦王大惊道:“不过在此演功,只当做戏一样平常,却怎么认起真来?”
29王云喝道:“谁与你做戏来,俺当真要取你命了!”就把槊打来。秦王大怒,举刀迎战但他那里是王云对手?只得又走。王云随后赶来。
30那高祖在万花楼上不雅观看,见王云十分无礼,要伤秦王,心中发恼。忽见尉迟恭单鞭匹马,气概,飞奔而来,心中大喜。
31王云见尉迟恭赶到,便弃了秦王,举向尉迟恭打来。尉迟恭把鞭往上一架,乘势把王云·一鞭打去世。
32三人齐来复旨。殷、齐二王奏道:“尉迟恭无礼,打去世王云,望父王正罪。秦王亦奏道:“那王云症结臣儿,幸亏尉迟恭相救,望父王开恩。”
33高祖已看得明白,不说出来,就封尉迟恭为总管。当下回官,君臣相安无事,如此过了一年。
34且说高祖内苑,有庆云、彩霞二宫,为张妃、尹妃所居。这张、尹二妃水性杨花,与殷、齐二王勾搭,常常在一起饮酒作乐,做些无耻之事。
35这一日,秦王今后宫看望王姊。其时姊丈柴绍已病故。公主治酒,与秦王小酌。饮至傍晚,秦王辞别而归。
36走过彩霞宫,忽听得音乐之声。秦王奇怪,上前往宫内一张望,只见殷、齐二王与张、尹二妃狎昵一处,在那里饮酒作乐,不觉大惊。
37秦王欲要冲破,又怜他二人性命难保。左思右想,想出一计。就把腰间玉带解下,挂在宫门,使他二人瞥见也好儆戒。然后自回官去。
38那二王与二妃戏谑一番后,起身出来,瞥见玉带,认得是世民的,顿时大惊失落色。二妃却道:“事已至此,必须如此如此。”二王大喜。
39越日高祖临朝,文武朝拜已毕,忽见内官走出张、尹二妃,跪下哭奏道:“昨日秦王闯入官来,将臣妾二人调戏,现扯下玉带为证。”就把玉带呈上。
40高主一见大怒,叫二妃回去;即宣秦王上殿。秦王来至殿前,高祖见他腰系金带,就问道:“玉带何在?”
41秦王说:“昨日今后官,相望王姊,留在她处。”高祖大怒道:“好畜牲,怎敢瞒我?”命众武士将秦王拿下,推出斩首。
42叔宝忙奏道:“秦王有罪,可念父子之情,赦其一去世。待日后立功,将功折罪便了。”众将也一齐上前保奏。高祖于是下旨,将秦王下入天牢。
43二王又奏道,众将都是秦王心腹,留在朝内,必有后患,可调去边关。高祖怒气未平,说道:“不须远调,单留秦琼在朝,别的革辞官职,听凭他们去吧。”
44叔宝就启奏,要告假回山东祭祖。高祖准奏,钦赐回籍,候祭祖毕,即来供职。叔宝谢恩而出。
45当下叔宝、咬金整顿动身,罗成也要同去。三人各带了家眷,往山东去了。别的众将,个个整顿行李、也各带家小还乡去。
46独占徐茂公不回去,却去找刘文静。这刘文静到长安后,封为兵部尚书。茂公就躲在他府中住下。
47却说尉迟恭整顿好行李,叫黑白二夫人先行,在前面路上等他,他要去天牢拜别秦王,然后赶来。二位夫人便带领车马,往麻衣县而去。
48尉迟恭提了饭篮,来到天牢门首,对禁子道:“我是殷王差来的。王爷要我药去世秦王赏我二百两银子。你若让我进去,做失事来,这赏银我与你对分。“就取出一大包银子来。
49那禁子见了银子,十分动心,就放尉迟恭进门,同他往牢里走来。到了一处,禁子开门,推尉迟恭进去,自己关门去了。
50尉迟恭进内,见到秦王,叫声:“主公,尉迟恭特来看你。”秦王一见尉迟恭,即抱住他大哭。
51尉迟恭道:“臣不知主公祸从何起,众将又拔除官职,各回家去。臣今日也要还乡,特来拜别主公,备些酒饭在此。”秦王不便解释,只是称谢。
52正在这时,那禁子匆忙跑来,叫道:“事体成了吗?”尉迟恭答未成。禁子道:“还好。齐王亲自来了,恐他瞥见你,连累于我。你快些出去!”
53尉迟恭道:“好兄弟,看在银子分上,待我躲在此间,谅他不致瞥见。”禁子只好应允,走了出去。尉迟恭就去躲在阴郁里。
54齐王带了狱官等人,来到天牢,叫声:“王兄,做兄弟的特来看你。”就叫部下人看酒过来。
55秦王知他来意不善,便说:“兄弟,此酒莫非有毒么?”齐王笑道:“且满饮此杯,愿你直上西天。”秦王大惊不肯接杯,齐王就叫部下人强灌。
56众人正要动手,忽然阴郁里跳出一个人来,大喝道:“你们做得好事!”大步上前,一把捉住齐王,提起拳头就打。
57众人见是尉迟恭,不敢上前,各自走散。齐王也认得是尉迟恭,惊得魂飞魄敝,叫道“将军放下手,能了我吧!
“
58尉迟恭道:“你实对我说,今日到这里做什么?”齐王道:“孤家送酒饭来与王兄吃,别无他意。”尉迟恭见他不肯实说,把手一紧,齐王就叫喊起来,跌倒在地。
59齐王爬起来,苦苦哀告:“将军,看王兄面上,饶了我吧!”尉迟恭道:“要我饶你,你可写一张伏辩(悔过书)与我。“
60齐王说:“孤是写不来的。”尉迟恭就将两个指头,向他脸上一拨,痛得他直叫,好似杀猪一样平常,忙道:“待孤写便是了。“
61尉迟恭向狱官取了纸笔,叫齐王快写。齐王强他不过,没奈何,只得写了一张伏辩,供诉以药酒谋害秦王等情。
62尉迟恭叫齐王念与自已听了,才放他走。然后对秦王道:“这伏辩放在主公处,那奸王谅不敢再来相害。”就拜别而去。
63走到外边,忽见十数个大汉,走过来说道:“尉迟老爷,方才的事,圣上已知道,差官兵正拿你。我等奉程咬金大爷之命,前来救你,快同我们去吧。“
64尉迟恭听了,就同他们走。此时天色已暮,尉迟恭方寸已乱,随众人走到一家门首,进到大厅,转到书房。
65众人叫他少坐,齐入内去。又有一人拿出酒肴,请他先饮一杯,说家爷就出来。尉迟恭辛劳了一日,一闻酒喷鼻香,拿来就吃了几杯。
66不料酒才下肚,顿时头昏眼花,立脚不住,跌倒在地。那十数个大汉出来,把尉迟恭用绳绑了。原来这里是殷王府中,那殷王闻知牢中之事,故设此计,将他拿下。
67当下,众人把尉迟恭衣服剥了,绑在柱上,用皮鞭乱打一顿。尉迟恭醉迷之人,那里晓得?
68天明醒来,遍身疼痛,见殷、齐二王坐在上面,方才明白误中圈套。只见齐王骂道:“你这狗头,好好清偿我的伏辩,万事全休。不然,孤就要用刑了。“
69尉迟恭道:“要伏辩也随意马虎,到万岁爷殿上还你便了。”齐王大怒,就叫用“披麻拷”。旁边将牛皮胶化油,用麻皮和钩,搭在他的身上。
70齐王问道:“你招也不招?”尉迟恭道:“招什么?齐王叫旁边扯下去,旁边就把麻皮一扯,连皮带肉去了一大块。尉迟恭大叫:“呵唷,痛去世我也!”
71齐王嘱咐旁边再扯,持续扯了十五六下,连皮带肉去了十五六块。那尉迟恭喊叫不休,犹如杀猪的一样平常
72齐王骂道:“你这贼,昨日威风,那里去了!我的伏辩,放在那里?快说出来!”尉迟恭疼痛难当,只说是昨夜酒醉失落落,石沉年夜海。
73齐王大怒,正要拷问,忽见外边来报说,兵部尚书刘文静,有机密事求见王爷。二王听说有机密事,就到外厅相见。
74刘文静道:“尉迟恭的夫人黑白二氏,来见臣说:昨日丈夫失落踪,无处寻访,却有一张伏辩,是千岁爷的。二人要去见驾,特来问臣。臣见此事非同小可,特来奉告千岁。”
75二王大惊道:“如今怎么样?”刘文静道:“依臣愚见,必须寻出尉迟恭来还她,讨了伏辩才好。不然,她二人去见驾起来,千岁爷就不便了。”说罢转身就走。
76二王忙扯住道:“师长西席不忙去。尉迟恭就在孤府中,如今还她。但那一纸伏辩,要师长西席身上还我。”
77刘文静道:“实不相瞒,臣已骗得伏辩在此,须有尉迟恭,方好清偿。”二王就令放了尉迟恭。尉迟恭全身是血,“呵唷,呵唷”的叫着,往外边去了。
78刘文静就取出伏辩,作别而去。原来,徐茂公躲在刘文静府上,因算定尉迟恭罹祸,差人到天牢,问秦王取了伏辩,设计救了尉迟恭出来。
79且说尉迟恭得救后,匆忙奔出城来,一起寻赶家眷,却好黑白二氏在前面相等,夫妻遇见,解释此事。
80尉迟恭叹道:“俺自投唐以来,指望他封妻荫子,如今反受这样苦楚,倒不如守业终生,做个田舍郎好。”三人便起身赶路。
81一起晓行夜宿,不一日回到麻衣县,寻到家内,方知几遭兵乱,妻子石沉年夜海,田产子虚乌有。尉迟恭嗟叹了一回,只得重整田园,耕种为活。
82那殷、齐二王一计失落败,贼心不去世,又常常使人进牢,欲害秦王。谁想秦王有茂公调护,刘文静刻刻戒备,因此下手不得。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罗成之去世》。
未完待续,请看下集《罗成之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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