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忘恩常态化

河北献县县令对下属很好,不吝金钱、提拔,生活上对他们也是倍加照拂,“至有恩”,便是恩情备至遇。

到这种上级,是每个人的好福泽。

天不佑年夜大好人,县令暴病去世任上,由于事发溘然,家属只得仓促预备丧仪。

平易近间故事3则纪晓岚出品|善恶到头终有报

照理说,下属应登门问候,赶紧凑份子或跑腿帮忙。

可是“吏役无一请安者”,一个来问一句的都没有。

人去世灯灭,人刚走,情已绝。

县令夫人气急,平时不找你们,个个胁肩谄笑,摩肩相继的往家里窜,

现在失事了,一个人影儿也不见。

夫人强行唤来了几个下属,这几人来到白幡飞舞、纸钱各处的灵堂,不仅没有悲戚之容,“皆狰狞相向,向复曩时。

彻底换了一副面孔,以前是热脸,现在是大屁股。

把县令夫人气的抖动,扑在棺材上大哭一场,哭累了睡了。

半梦半醒间,恍惚看到老公在面前,对她说:

人渣便是人渣,是天生的凶顽之徒,我期待他们戴德已是谬误,夫人训斥他们缺德,岂非也错了。

夫人从梦中豁然惊醒,瞬间顿悟,竟是“无复怨尤”。

古人说的好:“小人之事上也,必谄以媚,其待下也,必傲以忽。

小人对上阿谀奉承,对下傲慢无礼。

“小人养晦,冀逞凶顽。

君子韬光养晦,是为了造诣奇迹,小人韬光养晦是为了得势后发泄心中的怨毒。

县令夫人该当光彩,这帮小人没有落井下石。

当年齐桓公身边的小人,煮了儿子给桓公尝人肉的易牙,阉了自己去靠近桓公的竖刁,末了还不是把桓公给圈灭了。

不要对小人有过高的期望值,才不会处在人生低谷期再遭遇一次感情打击。

《公孙述传》说道:“苍蝇之飞,不过数步,附托骥尾,得以绝群。

苍蝇只有附在马尾上才能绝尘飞起,小人只有找到靠山,才可以借风力,步青云。

以是小人要荣进,须寄托君子。

这就阐明了君子得势时,门前若市;失落势时,门可罗雀,就像万物成长一样自然。

人与人之间本就如萍聚如风散,但大多数人只惑于面前的笑脸逢迎,接管不了转身背弃的冷遇。

《郑当时传》记载:

汉朝翟公为延尉时,来宾填满庭院,翟公被免官后,“门外可设罗雀”。

后来他官复原职,来宾又重新上门,翟公挡住了他们,在大门上写道:

一去世生平,乃见交情。

一贫一富,乃深交态,

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活通透了。

人必须经历些坎坷,经历一些事,才能够参透事情的原形,不为表面所惑,能像县令夫人那样“霍然忽醒,无复怨尤”。

原文:献县一令,待吏役至有恩,殁后家眷尚在署,吏役无一请安者。
强呼数人至,皆狰狞相向,向复曩时。
夫人愤恚,恸哭柩前,倦而假寐,恍惚见令语曰:此辈无良,是其本分,吾望其感恩,已大误,汝责其负德,不又误乎?霍然忽醒,遂无复怨尤。

02 滴血认亲

家越近,情越浓。

他忍不住转头看看左侧骑驴的幼子。

当年高堂谢世,他把祖产、宅券、田地全留给弟弟。

一人南下闯荡,在外乡娶妻生子,十几年没回故乡了,直到妻子病亡,买卖不顺,才起了归乡之意。

他敦促脚夫快快行,想起即将相逢的亲弟,他偷拭泪水。

弟,哥哥回家了。

切切没有想到的是,弟弟并没故意想中的激情亲切,反而有些冷淡。

分给他父子的住房是当年家里老苍头的小屋,冬不遮顶,夏不避雨。

他父子俩蜷缩在此,无人问津。

更可恶的是家中仆妇看主人神色,父子俩使唤不动,三餐不继,孩子因冷饿直哭,本想立即拂袖而去,接下来的事,更让他恶心。

亲戚走动之际,他模糊听闻,村落夫都在传自己儿子并非亲生,而是抱养的异姓之子,为了谋占家产。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兄弟之情已难坚持。

他去跟弟弟说,当年父母的财产属于自己的那份必须要走。

弟弟连敷衍的笑都

他怒极,到衙门击鼓鸣冤,衙门公差弟弟已打点全面,到时候一顿棍棒下来,立马能断了哥哥的念想。

弟弟切切没想到的是,县令竟敕令用古法滴血验亲。

幼子被刺破手指,哇哇哭闹,但父子俩的血液晃晃荡悠融在了一起,密不可分。

这下冤情得雪,县令敕令将弟弟用扫帚逐出县衙。

弟弟气急,他是个不敬天道,不信鬼神之人,滴血之法本就不可信。

弟弟回家,扯过亲儿,刺指取血,两滴血在净水里兜兜转转半天,互不干涉,竟是隔着楚天河界。

弟弟大喜,他拽起哥哥再上公堂。

他气势汹汹来到县衙前击鼓,把村落夫都惊动了,乌压压的人头凑来看热闹。

弟弟义愤填膺的控诉,县令不公,他要御前上访,要进京告状。

弟弟平素为人霸道跋扈,欺下媚上,本就不得民气。

人群中有人小声鼓囊了一句,说弟媳妇平素与某人相好,说的有名有姓,言之凿凿。

人群逐渐众口一词,都乐意作证弟媳通奸一事。

县令敕令将弟媳羁押到县衙问询,那妇人畏刑,居然将如何与人通奸、生子,吐露殆尽。

弟弟懵了,他打去世也没想到,转了一圈,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帽子王。

弟弟暴怒着将媳妇孩子赶出家门,面对村落夫如针锥的眼神,实在无颜立足,连夜逃离故乡,家产回到了哥哥手里。

滴血验亲之法传自汉代,据衙门老吏说,亲生骨肉滴血按常理能领悟,但如果冬天把容器放置在冰雪上,或夏天拿盐醋擦拭容器,使容器有酸咸味,那么亲生骨肉的血液也不能相容,滴血验亲这事本是虚妄,不能拿来当判案标准。

但如果县令不敕令滴血验亲,弟弟也不会上诉,弟弟不上诉,那弟媳与人通奸之事就不会被举发。

可见便宜不能占尽,做人不能丧了天良,否则终将报应到自己身上。

原文:从孙树森言,晋人有以资产托其弟而行商于外者,客中纳妇,生一子,越十余年,妇病卒,乃携子归。
弟恐其索还资产也,诬其子抱养异姓,不得承父业,轇轕未定,竟鸣于官。
官故愦愦,不牒其商所问其赝,而依古法滴血试,幸血相合,乃笞逐其弟。
弟殊不信滴血事,自有一子,刺血验之果不合,遂执以上诉。
谓县令所断不敷据。
村落夫恶其贪媢,无人理。
佥曰:其妇夙与其私昵,子非其子,血宜不合。
众口分明,具有征验,卒证明奸状,拘妇所欢鞫之,亦俯首引伏,弟愧不自容,竟出妇逐子,窜身逃去,资产反尽归其兄,闻者快之。
按陈业滴血,见汝南先贤传。
则自汉已有此说。
然余闻诸老吏曰:骨肉滴血必相合,论其常也;或冬月以器置冰雪上,冻使极冷,或夏月以盐醋拭器,使有酸咸之味,则所滴之血,入器即凝,虽嫡亲亦不合,故滴血不敷成信谳。
然此令不刺血,则商之弟不上诉,商之弟不上诉,则其妇之野合生子,亦无从而败。
此殆若或使之,未可全咎此令之泥古矣。

03 万里复仇

烈日当头,囚犯刘刚狠狠盯着远处树下的守卫,守卫在安歇,他在干苦力。

汗水顺着隆起的肌肉淌下,一滴滴融进脚下土里,他胃部绞痛,那是饿的。

新疆八月是晒去世人的晴朗,他要逃跑。

顺着几棵梭梭树,浓郁绿植的遮映下,不着痕迹的挪进麻黄丛,伏在那里,熬到入夜,熬到守卫散去。

植物根部的汁液帮了大忙,这是唯一的食品。

要活下去只有一直往嘴里揉蓬草,嚼烂吞下,听凭苦涩刺激的汁液顺着嗓子眼流下去,又冲到眼眶里打转转。

刘刚噙着泪,在麻黄丛里乖乖待到天亮,再往根克忒边疆窜去。

穿越边疆,不但前罪可消,无休止的苦役,守卫的抽打的痛楚日子将一去不返,前面便是光明。

黑天在亡命中到来,前面已是卡伦关,过关大功告成,自由和幸福在向他招手。

此处风沙极大,刘刚又饿又困,溘然闻听一声:“唉”,刘刚吓了一跳,急忙往路边看去,一个老人叫住了他,老人起了怜悯之心,奉劝道:“我家在附近,不如到寒舍安歇一夜,待黎明时分再入关。

刘刚实在支撑不住,点点头,随着善心的老人回了家。

又是天亮,刘刚伸

他摸摸索索周围,溘然想起了昨夜的老人,老人一贯睡在身旁。

刘刚借着微光,仔细端详老人的脸,越看越熟习,竟是哪里见过。

溘然,他像被扼住喉咙,挤出一个:“啊”。

惨叫着向出口爬去。

七八年前,江西某地山路,劫匪刘刚不顾路人的哀祷,一脚将那人踹入深渊,那人临去世前的怨毒的面孔,不便是面前这张脸么。

攀爬出树洞,刘刚滚到经由的骑兵脚下。

清朝的《军屯法》规定:逃犯20日内自首可以免去世。

刘刚被抓刚好在第20日黎明,军屯官看刘刚身强体健,想留他一命,无奈刘刚齐心专心求去世,军屯官无奈招招手,刘刚被带去辕门行刑。

刀落下瞬间,刘刚记起了那人悲惨的求告着,上有老母下有幼子,话音未落就被钢刀穿胸,刘刚带血拔出刀,尸体滚落山涧。

大刀落下,刘刚的头颅也咕噜咕噜滚了几滚,停下了。

时隔多年,这桩惨案并无人知晓,哪知游魂竟化作厉鬼,索命于2万里之外,时时追随刘刚,以待复仇契机,至此大仇得雪。

可见善恶到头终有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原文:乌鲁木齐遣犯刘刚,骁健绝伦,不耐垦植,伺隙潜逃,至根克忒,将出境矣。
夜遇一叟曰:汝逋亡者耶?前有卡伦--卡伦者戌守望之地也,恐不得过,不如暂匿我室中,候黎明耕者毕出,可杂个中以脱也。
刚从之,比稍辨色,觉恍如梦醒,身坐老树腹中,再视叟,亦非昨貌,谛审之,乃夙所手刃弃尸深涧者也。
错愕欲起,侦骑已至,乃弭首就擒。
军屯法遣犯私逃,二旬日内自归者,尚可贷去世,刚就擒在二旬日将曙,介在两歧,屯官欲迁就活之,刚自述所见,知必不免,愿早伏法。
乃送辕行刑。
杀人于七八年前,久无觉者,而游魂为厉,终索命于二万里外,其可畏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