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间,李延年奉命率第2军开拔田家镇, 担当要塞守备任务。当时李延年被委任为第11军团军团长, 除直属第2军(李兼任军长)辖第9师(师长郑作民)和第57师(师长施中诚)外, 还将第8军李玉堂部和第54军霍揆彰部拨归其建制, 但这对李延年反倒是包袱。
在黄埔系将领中,有“黄埔三方”(方天、方靖、方预言家)、“黄埔三李”(李延年、李仙洲、李玉堂)等等,都是自视甚高, 得宠于蒋介石或陈诚, 不甘居人下,唯蒋介石、陈诚马首是瞻者,其他人是很难驾驭得住的。而第54军军长霍揆彰又是陈诚军事集团中紧张干将,其傲气实不下于“三方”、“三李”。以是李延年对将李玉堂和霍揆彰部拨归其建制, 唯苦笑而已。他干脆放弃对这两个军的指挥权,听任他们各自进行, 只专注于指挥他自己的一个军作战。
李延年来到田家镇要塞,便带领两位师长及参谋职员察看要塞及周围地形。他认为此处阵势险要, 附近湖沼星罗棋布,形成要塞天然樊篱。只要兵力支配得当,日寇若来攻, 虽有精良装备和其标榜的“武士道”精神, 要想正面打破, 不用几万人的尸体来铺垫便休想得逞。因此, 若战端一开, 日寇或可能采取正面佯攻, 吸引我军把稳力, 却以主力绕道北进, 从侧翼求得打破。
基于以上考虑,李延年将第2军主力部队第9师置于要塞北面。这里也是沼泽地带, 但有一条约3里宽, 6~7里长的小丘陵连接要塞核心阵地,小丘陵北面即是松山, 高地连绵起伏, 为要塞北面之依托。
第57师担负东南正面防御任务。
田家镇要塞地处江北,原属第五战区防卫序列。第九战区成立后, 军委会在划分战区防地时, 因考虑其与江南半壁山和富池口要塞相呼应, 便跨江将田家镇要塞划归第九战区第2兵团防卫序列, 却未考虑到一旦田家镇要塞受到攻击, 跨江声援的困难。既然有此划分, 第五战区在用兵之时, 便将田家镇要塞的防务打消在外,而在江北的第九战区第2兵团对隔江的田家镇要塞又难于照顾,于是使田家镇要塞处于孤立地位。要塞的防务无野战部队作外围有力防护,仅靠要塞守备部队独立支撑, 显然是极薄弱的。遗憾的是如此布局上的疏漏, 却未引起国民党最高统帅部的应有把稳。
广济失落守后, 白崇禧为发动全面反攻, 将位于铁石墩的第26军调向松杨桥进攻,甚至田家镇要塞侧翼空虚; 复又将田家镇要塞西北面的第67军许绍宗部第161师官焱森部调离, 于是要塞周围形成“真空”。
李延年叫苦不迭, 却又不能向第五战区提出疑义, 又明知第九战区第2兵团的兵力已不敷当面应战之需,而且隔江指挥也鞭长莫及, 只能就现有的兵力, 根据情形变革, 变更兵力支配:
(1)第57师担当马口、灵家庵、桂家湾、梅家湾、左家咀以南地区守备;
(2)第9师一部担当九牛山、乌龟山、沙子垃、鸭掌庙及马湖口南岸之守备,以主力于得栗桥、潘家山、菩堤坝街之线盘踞阵地,并于铁石墩、田家墩配置鉴戒部队;
(3)炮兵第16团之持续及炮兵第6营在崔家山、梅家府、下大官庙一带盘踞阵地, 与要塞炮台协同阻击敌舰, 并于沙子地以北选预备阵地;
(4) 要塞核心守备队担当要塞核心及西至马口之守备, 阻击敌舰。
李延年为谨慎起见, 将此兵力支配方案上报第九战区第2兵团, 要求指挥, 也是希望引起张发奎的把稳。
张发奎接到李延年的报告,看了新的兵力支配, 认为实际上是将两个师的防地扩大, 在要塞周围处处设防,这样使得兵力分散, 要塞本身防御薄弱, 随意马虎为敌打破。同时也认为白崇禧不顾要塞安危的做法, 缺少协同作战精神, 以其副参谋总长身份来说, 更是不应该的。第2兵团方面, 自8月22日瑞昌失落守后, 江南形势一贯极为紧张,无力分兵增厚要塞兵力。因此, 他将要塞情形上报军委会, 提请把稳要塞的危急情形。
9月15日, 日寇以数十架飞机和舰艇, 向田家镇要塞发动剧烈攻击, 终日一直地以炮弹、炸弹向国民党军队阵地倾泻。同时, 其海军陆战队在潘家湾、中庙、玻璃庵一带上岸。其战术果真是正面佯攻, 以主力绕至北面进行奇袭。
首先接火的是第9师52团第2营, 日寇攻势甚猛, 第2营虽顽强抵抗, 前哨阵地终被打破。入夜, 第52团组织强有力的反击, 将阵地夺回, 驱逐了日寇。
同时, 一股日寇由广济方面开来, 猛攻第9师在铁石墩的鉴戒地, 遭到武断抵抗后即施放毒气,甚至阵地官兵多有中毒者, 被迫放弃铁石墩。
李延年见日寇来势凶猛, 不仅倾注了上风兵力, 而且在第一天战斗即施放毒气,表明夺要塞之急迫。于是他向第五战区发出求援电, 要求派有力部队南下,与第2军夹击当面之敌。
9月16日, 日寇连续在潘家湾、玻璃庵一带上岸, 第57师再次予以迎头痛击, 终将反攻袭击之敌击退。但在两天阻击中, 伤亡也綦重, 同时, 日寇在松山方面向第9师发动的攻击却十分剧烈。
拂晓, 日寇以上风兵力和数十门大炮的强大火力,向第9师第25旅松山纵深阵地猛攻, 数小时后又飞来一中队轰炸机, 轮番轰炸、扫射我军阵地, 压迫得我军险些抬不开始来, 伤亡亦较大。日寇欺我无对空射击武器, 低空打击、投弹、扫射都极准确。第9师师长郑作民见此情形十分朝气, 便命组织一批轻、重机枪和步枪偷袭手,专门对空射击。一架敌机在俯冲扫射时, 被我军一颗迫击炮弹着落时击中(纯属巧合) 而爆毁, 足见敌机之专横獗。由于采纳了这一方法, 迫使敌机再也不敢低空肆虐了。这样,对地面部队的威胁相应减轻。
在作战中, 官兵同仇敌忾,士气极旺, 与敌激战两昼夜, 虽伤亡綦重, 却仍坚守阵地。日寇多次突入阵地,中国军队与之格斗, 极为壮烈。第53团班永劫克俊,在格斗时与一鬼子扭抱在一起,他卡住鬼子的脖子, 鬼子挣扎不脱, 便咬住时克俊的耳朵, 将时克俊的耳朵咬掉一块, 时克俊仍不松手, 直至将鬼子掐去世为止。
这一场松山激战, 第9师伤亡军官60余名,士兵800余名。受伤官兵除重伤者抬下火线外, 别的均带伤坚持作战。
李延年见各部伤亡过重, 外无策应,为集中兵力,以利更有效防守,于是决定调度支配,缩小正面。以第57师接替第9师为龟山一带防御, 为此第57师主阵地,原家山、九牛山主阵地改为提高阵地,并将要塞核心守备部队及炮兵第16团拨归第57师指挥。
日寇在进攻开始后,便将几十艘炮舰在武穴南岸一字排开, 轮流一直地以其两舷炮火向我阵地轰击, 掩护其进攻部队。其炮火密集度达每分钟20余发,落到阵地上犹如下雨一样,阵地的毁坏、职员的伤亡可想而知。
第57师根据军长指示, 立即行动,并调回原防守武穴的一个团为师预备队。该团仅留一个连在武穴坚守。主力撤走后,日寇即移重兵来攻, 该守备连很快即陷入四面包围中, 坚持至夜, 连长率残部突围而出, 全连只剩下数人。
18日, 日寇上岸部队不断增加, 从广济方面声援的日寇潮水般涌来。要塞处于十分危急状态。李延年一直向最高统帅部告急。直到此时最高当局才悟到隔江划分战区是重大的失落误,于是在17昼夜急电第五战区, 硬性规定所有江北守军统归第五战区指挥, 并强调田家镇要塞安危亦由第五战区卖力。
接到这一命令,李品仙赶到主座部会见白崇禧, 不禁破口大骂:“他妈的, 火燃眉毛了, 才把烂摊子往我们身上一推!
他们要早几天改变主张, 我们也好调拨部队在田家镇外围组成防御线啊。现在怎么办呢?”
白崇禧亦在为此命令生气。但他明白现在既无理可讲,也推不掉, 以是拿着红蓝铅笔, 俯身在一张军事舆图上琢磨如何用兵。然而看看舆图上的敌我兵力标记,全体沙场中国军队的阵线已支离破碎,他这位“小诸葛”也回天无力了。于是扔下手里的红蓝铅笔, 叹了一口气:
“骂娘是没有用的, 当务之急是赶紧补救, 免得又受埋怨。”
李品仙忽然悟到, 他这位同窗加同乡是副参谋总长, 战区的划分是参谋本部的事, 副参谋总长参与决策,幸亏自己还没有骂出更难听的话来, 否则对方就更尴尬了。
“那倒是啊——事已至此,多说何益。”李品仙立时转舵,“我赶来便是想和你商量如何调遣部队接济哩。”
实在白崇禧的担心, 是从收到李延年求援电后就开始了。然而, 他所发动的全面反攻正在衰竭之时,已是自身难保, 如何能去接济要塞呢? 他尚未料到这担子竟强加到他的肩上了。
李品仙见白崇禧皱着眉头不答话,便试探地问:“健生兄, 你是否在担心田家镇不保……”
白崇禧却看得更远:“我担心不久我们将被迫放弃武汉哩。”停了停,他嗟叹道,“现在就像俗话所说的——尽人事而待定命。我考虑过了, 命第26军前往策应, 攻击敌军侧背, 管束一下, 减轻要塞的压力。另遣第86军前往声援,但是⋯⋯”他没有说完“现在为时已晚”这句话。
“好的, 我这就下达命令。”
白崇禧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似打呼唤也似自言自语地说:“主座部立时要转移到宋埠去⋯⋯李德邻就要到前哨来了⋯⋯有他亲自指挥, 我可以回武汉去了……”他说罢深深喘了一口气, 颇有如释重负之感。自从黄广战役以来, 他一贯在前哨紧张地指挥着,希望能光复黄梅, 或有更大的进展, 显示一下他的指挥才能,以不愧“小诸葛”的雅号, 然而事与愿违, 反倒得而复失落, 又丢了广济。只管他对蒋介石有过一番说辞,但毕竟是败北了, 无法向人阐明。
尤其是这一次的反攻,他所寄予的希望更为殷切——转败为胜, 将有更佳的效果。然而其结果却更令他沮丧!
现在他的心态就像一个参加田径赛的长跑运动员,经由一段长间隔的奔跑,体力花费得差不多了, 如果有希望夺冠, 尚可拼末了余力冲刺,结果却创造自己远远落在后面,绝跑不出成绩了。他灰心了, 急于退出竞赛场。由于再连续跑下去是很尴尬的。
李品仙彷佛理解对方的心态——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于是安慰对方——也是自我安慰:“健生兄, 兵家胜败乃是常事。仗还要打下去的, 来日方长嘛!
”说罢他自己先苦笑。
从17日晚起开始降雨, 18日雨量加大。虽造成行军困难, 但对日寇的海、空协同作战上风, 起到了隔断浸染。
第86军何知重部先头部队第103师何绍周部赶到铁石墩附近,对自广济滚滚而至的日寇援军以迎头痛击。日寇也组织了兵力攻击第103师侧背。从日寇遗尸所得符号才知此股日寇为今村落支队, 十分凶悍。
当时第9师在铁石墩以西亘松山口南北高地阻击日寇,日寇盘踞铁石墩、松山附近一些高地后, 即以一部连续向第9师阵地攻击, 主力通过松山口隘路向要塞阵地突击, 战斗非常激烈。
第103师到达后不雅观察地形, 见第9师尚盘踞制高点3120高地, 尚属有利,日寇亦正向该高地猛攻。为策应第9军, 第103师派出有力部队争夺被日寇盘踞的2625高地,只有夺得此高地才能驱逐日寇, 夺回铁石墩。但向高地攻击属于仰攻,日寇高高在上, 火力又强, 不付出重大伤亡难于见效,第103师进攻部队与第9师守卫部队取得联系, 做好密切合营之准备。
第103师进攻部队取正面佯攻, 两侧迂回战术向2625高地进攻, 同时第9师3120高地以火力增援,奋力突进。日寇以密集火力阻击, 进攻部队大胆冲击, 前仆后继。经10余小时激战,终于攻占了2625高地。主攻部队第103师第618团两个营伤亡大半。
占领2625高地后, 第103师第613团连续发展成果, 扫荡松山之敌, 夹击进攻沙子垴之敌。
日寇作战全凭海、空上风及其机器化妆备才能得逞。在进攻武汉中,其部队多以沿江发展, 即是依赖海军炮火的掩护和帮忙, 这一次松山战果, 虽有赖第103师将士的大胆以及第9师的密切合营, 但另一重大缘故原由即是天降大雨, 日寇空军无法出动帮忙地面部队作战,而在山地作战,其机器化又不能发挥浸染, 这样日寇便完备失落去了武器方面的上风。而中国军队第9师的炮兵营合营也得力,与日寇火力均势。
20日, 第85军第121师牟庭芳部两个团赶到蕲春方面, 使敌处于三面包围之中。日寇第6师团组成一个稠浊大队由广济声援今村落支队, 我第103师分兵于四望山附近阻击; 日寇又派第23联队声援, 又被第121师阻击, 不能靠近今村落支队。
22日景象放晴, 日寇出动空军,一壁向被围今村落支队投送弹药、物资, 一壁轰炸中国军队阵地。
为阻挡日寇进展, 第103师在武穴镇下贱6公里处毁坏江堤, 使武山湖、黄泥湖一带形成泛滥区。
日寇今村落支队得到救援后,全力打破包围,与援军会合, 再度发动进攻。
松山一役前后共10余日,事后从缴获日寇文件中得知, 此役击毙日寇284名,个中将校7名,击伤日寇860名, 合计伤亡共1144名。
松山之役仅要塞保卫战的一部分。
在第57师正面,自19日起, 日寇攻势更猛。胡家山等地相继被攻占; 另一股日寇攻乌龟山、沙子垴却未得逞,第57师组织反击, 第9师予以合营, 并以炮火增援, 终于夺回胡家山阵地, 歼敌大半。在这场拉锯战中, 第57师伤亡亦重。
20日下午, 日寇向第57师乌龟山、沙子垴、鸭掌庙阵地猛攻。守军武断抵抗,尤以鸭掌庙阵地受威胁最大, 双方反复争夺, 激烈非常。中国守军终因伤亡过重被迫撤退。此时第103师正在松山方面向敌发动攻击, 管束了日寇。以是乌龟山、沙子坨阵地得以守住。但事后第57师增兵复夺鸭掌庙阵地却未成功。越日拂晓,日寇又向乌龟山、沙子垴阵地施放毒气并行围攻,守军虽多人中毒, 却仍苦战不退。末了乌龟山守军终因弹药告罄,于当晚突围;沙子垴因得第103师策应,仍坚守阵地。
因第26军赶到, 李延年命第9师将枯咀山、竹影山、潘家山一带防地交该军第44师陈永部接防, 第9师转移至马口湖南岸, 协同第57师守备要塞;又有第87军刘膺占部一个团开来声援,李延年将该团接拨归第57师指挥。第57师师长施忠实将该团接防周家山、崔家山一带阵地。
第26军另一个师即32师王修身部奉命攻击喷鼻香山、骆驼山一带之敌, 该师作战不足努力, 未能见效。
此时援军纷纭来到, 是李延年当初所不敢奢望的, 自然感到欣慰。然而再看看要塞周围阵地已支离破碎,日寇也已穿插进来, 又不禁十分感叹。他在暗想: 如果在要塞未受到攻击之前,守卫部队能多一个军——哪怕能多一个师、一个旅, 乃至一个团,本日的战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至少不会使要塞外围阵地被日寇打击、盘踞得支离破碎,甚至如今腹地受到威胁了。事实上是自己的第2军两个师伶仃无援地在要塞苦苦撑持了两昼夜,告急、求援电不知发了多少, 却得不到近在咫尺的第五战区的相应,更何况在日寇攻占广济往后,下一个目标便是田家镇要塞, 是十分明显的。他不相信作为军事家、高等指挥官的白崇禧、李品仙连这一点军事预见都没有。那么, 为什么就不能在广济失落守后, 即加强田家镇要塞的防御呢? 结果却正好相反, 先后将第161师、第26军调离, 使要塞侧翼空虚, 日寇得以从几个方面直扑要塞!
这统统只不过由于田家镇要塞不属于第五战区序列,更确切些说是田家镇要塞的得失落, 与第五战区无关。
仅仅由于这一点缘故原由!
反之, 现在一下子涌来两三个军的声援, 也只不过由于田家镇要塞划归了第五战区序列, 其得失落要第五战区直接卖力了。多么可悲的一点缘故原由!
大敌当前, 民族危亡的存亡关头, 在抵抗侵略者的同一条战线上,你、我、他的划分竟还如此清楚, 这是否可以解释其军阀实质的狭隘或说本性的自私!
作战的密切合营, 每每是胜负的关键; 彼此袖手旁观则是被仇敌各个击破的致命缺陷。正好是这样一些怀有一己私利的人,在节制着战局的命运, 仗还怎么能打得赢呢?
然而他的这些感叹是无法向人倾诉的——对上不敢说, 对下不能说, 也就只能憋闷在心里。既然援军已到,他将外围一些阵地移交给友军了, 自己的兵力紧缩集中了, 不能无所作为, 于是决定组织第9师和第57师兵力, 准备于23日拂晓履行反攻。希望能合营友军夺回一些外围阵地,巩固要塞的防卫。就在这一天, 战局进一步恶化。日寇声援大部队已到,连续攻陷四望山、铁石墩, 打破第121师阵地,进袭位于张家湾的第103师师指挥部,何绍周亲率师直属部队迎击。第121师在抵抗中几次遭到日寇的毒气打击, 伤亡十分惨烈, 末了的残部, 仅能编为一个营, 拨补给103师。该部中,高等指挥官撤到后方另以新兵重新组建。捐躯得如此惨烈的部队非止一个。
24日, 景象放晴, 日寇空军出动助战, 更增加了国军的威胁。长江南岸富池口要塞失落陷, 日寇兵舰溯江上行: 田家镇要塞遭到空前剧烈的空袭,守军伤亡极为惨重。
李延年看到形势已十分危急, 只得放弃反攻操持, 考虑“逐次抵抗”、掩护撤退方案。他指派第9师1个团至马口湖以西周家铺,归第198师指挥, 构筑预备阵地。
在日寇不断增兵的同时,李品仙又调第48军第174师张光玮部声援, 归第26军指挥。
25日, 第174、第44、第32师各以一部向四望山、铁石墩进攻, 并盘踞这两个阵地, 因日寇大部已向南攻击, 只留小部队管束。
在第57师方面,日寇以30余只汽艇载兵于该师侧翼阵地上岸, 打破提高阵地, 攻击崔家山、九牛山阵地, 然后该师退守桂家桥、乔麦塘阵地。
同时日寇对要塞再行狂轰滥炸,甚至村落、防御阵地多成废墟。
经由几天对要塞的大肆轰炸后,要塞防御能力大大削弱了。日寇在26日拂晓,再以海军炮火打击、空军轰炸,进行持续3个多小时的卷毯轰击, 尤以要塞东正面主阵地遭到的轰击最为剧烈,甚至守军一个团伤亡达2/3, 仅剩下约一个营的兵力了。日寇正是选择东正面为进攻点,在炮击、轰炸同时, 日寇步兵一个大队朝东正面主阵地扑来。日寇满以为经由数日狂轰滥炸,进攻前又一次“清扫”不会再遇太大抵抗, 险些是直挺挺地扑来, 不料中国军队残部将士抱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武断予敌以迎头痛击。各种兵器吐出愤怒的火舌,向万恶的日寇猛舔。骄狂的日寇一排排倒下, 仓皇龟缩而回, 于是又规复了炮击和轰炸。
李延年见各部兵力花费过大,只得紧缩各部防御,变更第9师及第57师作战之地为何家、喷鼻香家、下李之线,并将战况及时向第五战区报告。
李品仙得悉要塞危急,严令第26军向南侧击, 第26军虽不断增加兵力, 但军长萧之楚用兵缺少果敢, 奉命进展迟缓。主官不努力,下面更疏松了, 以是侧击无力, 并未对要塞战局起到策应浸染。
最为惨烈的是第9师与第57师防线接合部新下屋以西的防卫战。第9师团长周义重率全团去世守阵地,日寇采取波浪式进攻, 该团武断抵抗一日, 予敌重创。本团丢失亦重, 并被包围。另一股日寇打破第9师防线, 盘踞黑家山制高点, 形势对该团更为不利。于是留下一个不完全的连在阵地上掩护, 周义重率残部突围, 结果身负重伤, 突围而出的官兵仅剩40余人, 掩护撤退的一个连在抵抗中伤亡殆尽。唯有一名排长虽负轻伤,仍坚持守在阵地上。
日寇见国军阵地一度沉寂, 以为被其全歼, 于是蜂拥而上。这位排长早已准备好了大量手榴弹, 在阵地上转着圈向日寇掷手榴弹, 由于出乎猜想, 炸得惊惶失措的日寇去世伤数十人。日寇仓皇退下, 后仔细不雅观察, 才创造阵地上只有一人活动,于是包围而上。这位排长留下末了一颗手榴弹, 在日寇逼近时, 将手榴弹填入一挺重机枪匣盖内, 拉断导火索, 然后抱住机枪, 炸得血肉溅洒在靠近的鬼子身上, 鬼子惊得嗷嗷怪叫, 四散奔逃。等复苏过来,再回到义士献身之处, 对这位为中华民族献出年轻的宝贵生命的英雄, 不禁肃然起敬,纷纭行举手礼!
他是我们炎黄子孙的骄傲,这位中华民族的英雄名叫袁次荣。
27日, 日寇出动两个轰炸机大队, 轮番轰炸要塞核心阵地。同时一支约七八百人的军队在上洲头上岸, 而且后续部队源源增加, 与守军龙子玉团短兵相接, 双方反复冲杀, 该团始终守住阵地, 但龙子玉团长却在指挥作战中壮烈捐躯。
29日, 日寇连续攻占阳城山、玉屏山。同时另一股仇敌在要塞核心区盘扩上岸。守军予以全歼。日寇并不去世心,又在上洲头上岸, 并附有水陆两用坦克合营进攻,再以更大兵力, 再次由盘旷上岸, 并专门用5艘炮舰的炮火合营该上岸之敌行动。于是要塞核心区发生混战。
李品仙得到李延年连连发来的战报。看到战况已难挽回,于是敕令李延年放弃要塞。
田家镇要塞失落守,李品仙向国民党军委会报告战况经由, 着重强调自田家镇要塞划归第五战区战斗序列以来,第五战区不遗余力, 调集重兵增援策应,表示已尽力而为; 其次又指出防守战初期江南第2兵团未予有力增援策应, 甚至要塞陷于被动,对付李延年的支配、用兵亦有所不满, 实际上是将统统任务全部推脱干净。
每一重镇失落守,蒋介石总要深究一些将领的任务。这一次自然亦不能例外。末了,较为适当地深究了第26军萧之楚“作战不力,指挥失落当”之责, 应予以查办。
萧之楚没有忘却几次参加军事会议时蒋介石正言厉色的训示,“杀几个”的叫喊声, 令人不寒而栗,至今仍旧心有余悸。现在深究到自己头上了, 彷佛蒋介石“杀几个”的喊叫声,正是冲他发出的。他不能束手待毙, 于是向军委会申述情由,第一条便是“天灾”,奉命之时天降大雨,全军官兵俱无雨具, 将士冒雨行进已十分怠倦, 以是行动迟缓; 其次便是“人祸”。到了这种保命之时, 他已顾不得今后再与顶头上司如何相处了, 竟然将李品仙推出做挡箭牌: 李总司令作战意志不坚,指挥混乱,“时而命职部坚守,时而命职部攻击; 时东时西, 时南时北, 无所适从。无稍固定方位和目标, 使将士疲于奔命, 战斗力尽花费在来回运动之中。”
如此辩白,本不应得到同情,但适值与蒋介石对李品仙的印象“李鹤龄指挥打仗弗成”相吻合, 居然免于深究。
战役的失落利, 缘故原由是多方面的。纵不雅观自黄、广战役至田家镇要塞失落守, 应负任务的不止萧之楚一个将领,而且他也不应负紧张任务。是否深究, 亦不过形式而已。但像萧之楚这样懦弱无能的将领,及早撤其指挥权仍很有必要, 除起惩戒浸染外, 对往后作战亦是有利的。这一次萧之楚未被罢免, 贻患于后来:当尔后襄河会战时, 在关键时候, 他擅自率部分开沙场, 造成宜昌重镇设防无兵, 宜昌失落守,全体西南大后方震荡, 也严重影响了鄂西战局。
俗话说:“兵熊一个, 将熊一窝。”话虽粗糙, 道理却是颠扑不破的。
田家镇要塞保卫战历时半个月, 虽末了以中国军队撤退告终, 而且伤亡亦极大, 但仍起到了管束敌寇、迟滞其西进的计策目的。从伤亡数字来看, 中国军队靠近20000人, 日寇亦付出了近8000人的伤亡代价, 起到了花费日寇有生力量的浸染, 沉重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