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翁万达平生述略

翁万达(1498—1552),字仁夫,号东涯。
明广东省揭阳县鮀江都(今隶汕头市金平区)人。
嘉靖五年(1526)进士,历官户部主事、员外郎、郎中,广西梧州知府,广西征南副使,浙江参政,广西参政,四川按察使,陕西布政使,兵部侍郎总督宣府、大同、山西、保定地方军务,兵部尚书。
其任职广西副使、参政期间,帮忙兵部尚书毛伯温等平定安南之乱,安定了南部边陲。
典边朔方六年,细长城,严边备,肃戎政,强军力,战北虏,安边疆,战功卓著,素有“岭南第一名臣”之美誉。
嘉靖二十八年(1549)春因曹家庄大捷,升兵部尚书召理部事,旋以丁父忧回籍守制。
嘉靖二十九年(1550)八月因虏犯大同,边关紧急,被嘉靖帝夺情起复,再任兵部尚书镇宣大。
因遭严嵩、仇鸾馋陷,以迟误被降兵部右侍郎经略紫荆诸关。
会背疽病发,上疏乞终制,嘉靖帝疑其避事,免归。
临行谢疏字耗,削籍为民。
嘉靖三十一(1552)年冬十一月卒于福建上杭舟中,终年五十五岁。
时北部边情再次紧急,嘉靖帝第三次起用翁氏为兵部尚书,惜未闻命已故。
隆庆中追谥襄敏。
《明史》翁万达本传,以三千余言的篇幅先容其平生,对其政绩边功做了充分切实其实定和很高的评价,并赞曰:“嘉靖中,边臣行事适机宜,建言中肯窽者,万达称首”,又称他“操笔顷刻万言” 。
其平生著作甚丰,著有《稽愆集》、《平交纪略》、《东涯集》、《宣大山西诸边图》、《思德堂诗集》等。

二,翁万达边塞诗的内容和造诣

翁氏既是明嘉靖间边功卓著的精彩军事家、政治家和国防重臣,也是佳作迭出的墨客,被明代散文家、墨客、“嘉靖八才子”之首的王慎中称为“诗书帅”。
现存以明翁氏家藏约心轩藏板刊印于清道光年间的《思德堂诗集》,汇编了他的诗作193首,个中有相称部分便是他典边时于戎马倥偬中草就的边塞诗。
这类诗不论古体近体,抑或叙事、感怀、酬赠、唱和,反响的多是他任兵部侍郎,总督宣府、大同、山西、保定军务时治边拒虏的边塞战斗生活,表示贰心系苍生、抗敌安边的报国情怀,歌颂将士的英雄气概,表达其思乡之情,有着强烈的艺术传染力。
请看他的七律《朔州道中》:

明代岭南第一名臣翁万达的边塞诗

柳枝侵夏意仍怯,山麓出泉寒不留。

我已十年穿虎窟,地今四月尚狐裘。

思乡路远频挥泪,报主身轻岂所忧。

不惜千金求去世士,雕戈直向古丰州。

这是翁氏到朔州履任边陲重臣不久在巡边路上所写的一首诗。
其意为:初夏的边塞朔州景象尚余阴冷,十年来我在虎窟般的官场中穿行,此地时已四月还得身穿狐裘御寒,让我预感到履任新职事涉艰危。
虽说长年思乡常让我堕泪,但以自身安危为轻,报效朝廷拒虏安边卫国是我的职责,我岂能让个人的忧闷滋扰自己的心志?如今边情紧急,我当不惜千金招募敢去世之士,带领部队奋勇杀敌,将侵略者赶出古丰州之外。
短短八句诗,洞开了这位“履艰危、意气弥厉”(《明史》翁万达本传语)的三边统帅赤心报国的广阔胸襟。
翁氏其他诗作中如“倦飞无复图南想,报国犹怀冀北思”(《雷阳道中次壁间韵时闻北虏犯边云》);“风云连故国,歧路入边城。
尊俎谈兵事,兵戈动地声。
独忧百战苦,立时愧有名”,“罢战思皇略,安边足义声。
苍生如何保,岂敢慕浮名”(《次韵林敬夫》这些铿锵诗句,则暴露他独忧风云故国兵戈动地,百姓遭受百战之苦,因而不惜戎马纵横,驰骋疆场,期望反侵略战役取得胜利,罢战安边,让黎庶过和平生活的一片羞辱,其以苍生為重,忧国忧民的动听情怀,让人读后肃然起敬。

《明史》载:翁万达任间“饬边备,整军实”;“谨侦候,眀赏罚”;“慎防秋,并兵力,重责成,量征调,实边堡,明出塞,计供亿,节财用”,是个长于带兵打仗的统帅。
对此,其七律《季夏驻云中》有详细生动的描写:

云中六月凉如水,塞上千营重似山。

缚虏谁将神草结,供军须是血蚨还。

青林猎火秋声近,粉堞悲笳暮色闲。

闻道黄河将饮马,诸君何以镇秦关?!

首联点明云中(古郡名)塞外六月景象转凉,秋高马肥,北虏来袭的“防秋”时令将至,各路大军已在边城集结,构成一幅“塞上千营重似山”的威武雄伟壮阔图景。
颔联始用激将的口气,问谁能以“神草”结绳,带领部队缚住胡虏;继而提醒卖力粮草的将领,在担保军需的条件下,应像传说中把蚨虫之血涂上铜钱、能使钱花后还会回来那样,一个铜板当两个用,以求计供亿,节財用。
颈联郑重向将领发出警告:秋声已近,硝烟战火将弥漫边塞,兵营里悲壮的军号声将冲破暮色下短暂空隙的静寂。
尾联发出冲动大方有力的号召:一旦听到命令,部队就要饮马黄河御虏杀敌,诸将士现在必须思考将以什么实际行动来守住秦关国门。
此诗写的是战前的动员和支配,读者看到的是一位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边陲统帅的高大形象,感想熏染到的是众将士捋臂将拳的场面、昂扬激越的备战氛围,读后让人为之振奋。

再看他带领部队行边驻扎晋冀交界边塞小村落枳儿岭时赋就的两首七言古绝《枳儿岭》,其第一首写他带领将士射虎归来的情景:

枳儿岭上烟火微,枳儿岭下行人稀。

长风卷树叶飞落,道是将军射虎归。

起承两句写景,边患加虎害让枳儿岭炊烟疏微,行人稀少,一片冷落寥落的景象。
转句陡然异峰突起,猛不防间一阵长风呼啸,战马嘶鸣,马蹄声碎,卷树扫叶,大将军带着一队射虎英雄拉着去世虎凯旋而归,何等威风,何等派头。
结句描写聚拢村落头的村落民欢呼雀跃的情景,将全诗推向高潮。
一个朴实的“道”字,活画出村落民奔忙相告万分激动愉快的热烈场面,诗人为诗炼字之功力于此立见。
而《枳儿岭》第二首,则从另一角度塑造了戍边将士群体的英雄形象:

大儿床前号无衣,小儿膝下饥复啼。

肘束黄金求骏马,挥鞭直渡黄河西。

戍边将士的家眷儿女在战乱年代穷得啼饥号寒,墨客用起承两句描写战役给百姓和军属带来的苦难,并对此寄予深深的同情。
然而,这些军人在边关告急,大敌当前,军令如山,军号召唤时,毅然束肘整甲,召马跨鞍,当仁不让,挥鞭渡河,直奔前哨杀敌。
转结两句,以气势雄伟的笔调,作出了形象生动的描述,激情亲切歌颂了将士们舍小家为大我的自我捐躯精神,严守纪律、闻命即行的军人品质和遇敌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令人读后为之动容。
《明史》称翁万达“临阵常身先士卒。
尤善御将士,得其去世力”,《枳儿岭》这类诗,便是最为形象的注脚。

身系边陲安危重任的翁氏,也与长期阔别家乡的征人一样,常常思乡、念旧、怀亲。
其边塞诗中此类诗作情深意切,动人心脾。
如五律《有怀鮀浦诸乡朋》五首,读后然人感想熏染到:身处“远天惟鸟道,近况逐云愁。
燕甸风尘剧,龙沙日月流”边塞疆场的他,回顾起儿时与伙伴在家乡揭阳鮀浦桑浦山龙泉岩、鮀济河和海边等处“溪山恣游衍,鱼鸟傍欢呼”的欢快情景,莫名的乡愁油然而生,发出了“不知月旦里,能数鄙人无”、“濯月遥怜汝,乘槎合待余”和“却恨当年别,临歧不我留”的系列慨叹。
诗以“太阿倒持”的笔法,用设问、预测和些许怨责的口气,映衬出自己深切的思乡怀旧之情,手腕独特,读之让人击节。
在七律《有怀薛中离》二首中,他以“异地可怜迷出处,思君一倍长离忧”,“烟水故林吾不负,拂衣异日共徘徊”的诗句,表达了他对亦师亦友的同乡薛侃的深切怀念和相逢相聚的殷切企盼。
“海角问鸿怜老父,客边归路恋婴儿。
岁时屡值龙蛇蛰,苦处哪堪僮仆知”,这是他在马背上吟出的七律《夜发指阳和道怀忆小儿因念家君及先大府君嘱情弟侄怆然有怀》组诗中,深情怀念亲人、极为打动人心的诗句。
组诗第三首更值得一读,诗曰:

宦族骄狂羞杀人,愁闻弟侄好肥轻。

岂思陵谷犹能改,况复箕裘愧此生。

鬼瞰高明应不爽,人非刻苦竟何成。

作书万里遥相寄,涕泣打发冀尔听

位于汕头市金平区鮀江街道蓬州古村落的翁氏大司马家庙

这是从边关专门写给自家弟侄的一首告诫诗。
诗开头痛斥“宦族骄狂”最为可耻,严明指出个别弟侄有“肥轻”行为让他忧虑揪心。
颔颈两联以“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诗·小雅·十月之交》),人的地位高低随时可变;“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礼记·学记》),子弟应学会继续父兄奇迹;“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文选·扬雄<解嘲>》),鬼神时候在监视显贵人家,肆无忌惮贪求“满盈”必遭其祸害等三个典故,痛切指出“人非刻苦”必将一事无成,要子侄辈寻思、知愧、警觉、放下屠刀。
尾联涕泣声声,期盼弟侄能体谅其苦心听得进他的打发叮嘱。
全诗责之以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动听至深。
翁氏曾写过一封《告乡父老子弟书》⑿,要求乡亲父老监督厥后辈僮仆:“倘有鄙人,主事者轻则戒饬之,重则挞辱之、闻诸官而理之”,“以法相稽,使其所严惮不复繁逞”。
读诗联系此事,一位履官“悚悚惕惕如临深谷”,严于律己也严管支属的高官形象,兀然高耸于读者心中,让人以为其品质之难能名贵。
唐代李益一首《夜上受降城闻笛》中的诗句“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千百年来不知让多少阔别家乡的军中同袍对此产生强烈的共鸣。
而翁氏此诗,同样强烈震荡读者心灵,应使历代纵容支属胡作非为的贪官腐吏顿感无地自容,也让权势者为之警觉。
即在本日,此诗也有其深刻的现实教诲意义。
历代边塞诗鲜见像这样的思乡怀亲之作,称其为边塞诗中的绝响并不为过。

大司马家庙正厅“思德堂”匾额

因曹家庄大捷刚升任兵部尚书不久的翁氏,历经丁忧、夺情、起复、遭谗、失落宠、罢归之后,心情极为压抑,然不忘顾虑边事。
在其逝世前不久因寄情山水前往福建武夷山途中所赋的七律《宁化道中》里,他写道:

怀忧各类山行日,舆病匆匆梅发时。

马援功成犹速谤,冯唐身老欲作甚。

铁山回顾惟堕泪,龙塞关心知复谁。

圣世应多颇牧侣,孤臣终系蓼莪思。

诗中,他以东汉马援功成被谤、西汉冯唐身老无所作为自况,在心情极度忧郁且病痛残躯之际,还吟出了“铁山回顾惟堕泪,龙塞关心知复谁”的诗句,表达对民族英雄岳飞的深切怀念和对边事的忧心,希望“圣世”有廉颇、李牧一样的大略雄才为国分忧,慨叹自己本是一位孤忠之臣,现在报国无门,终于只能在家乡作追羡父母美德的“蓼莪”之思,其至去世矢志不移、忧国忧民的情操尤为动听肺腑。
清乾隆间李善长所编的《广东诗粹》,在卷四中收进了这首诗,其上真个眉批有“忠孝之思,蔚然如见”八个字⒁,对这首诗作了充分切实其实定。

中国诗史上的边塞诗,由《诗经》发轫,发展到唐代为极盛期间。
终唐之世,边塞诗始终是唐诗中思想性最深刻、想象力最丰富、艺术性最强的部分。
其参与人数之多,诗作数量之大,为前代所仅见。
而初唐、尤其是盛唐乃至中唐,更是边塞诗创作的壮盛期间,呈现了著名的边塞诗派,代表人物有高适、岑参、王昌龄、李颀、王翰、李益等。
高适的《燕歌行》、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等七言长篇歌行和王昌龄的《出塞》、《从军行》,李欣的《古从军行》,王之涣的《出塞》,王翰的《凉州词》,李益的《夜上受降城闻笛》等名篇,代表了盛唐边塞诗的美学风格,即:雄浑、磅礴、豪放、浪漫、悲壮、瑰丽。
由于初盛唐国力壮大,军队所向披靡,这批墨客的边塞诗,除充满强烈的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精神外,其浪漫主义色彩十分浓郁。
翁万达的边塞诗,继续了初盛唐边塞诗的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精良传统,但他没有走初盛唐国力壮大期间边塞诗纵横捭阖的浪漫主义诗派之路,却更多地闪耀着积极现实主义的光彩,让人感到更为有血有肉。
从上文略举的诗作中如“倦飞不复图南想,报国犹怀冀北思”;“独忧百战苦,立时愧有名”,“罢战思皇略,安边足义声。
苍生如何保,岂敢慕浮名”;“忧怀各类山行日,舆病匆匆梅发时”;“铁山回顾惟堕泪,龙塞关心知复谁”;“不惜千金求去世士,雕戈直向古丰州”;“戎马纵横忧圣主,纷纭肉食尔作甚”这些诗句可以看出,其诗作所表示的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精神,常常与一种强烈的忧患意识和家国任务感交织在一起。
这种特色诗风的形成,与明中叶往后国力中落,民族抵牾和阶级抵牾、包括统治阶级的内部抵牾日益尖锐,特殊是嘉靖期间北方虏患频仍,东南倭寇专横獗,全体国家处于防守态势的大环境有关,也与翁氏在大明朝廷中所担负的国防重任及其忧国忧民、个人具有担当精神的品质,对朝廷及其文武百官懦弱无能的忧虑和本人既是边关统帅,又是“临阵常身先士卒”的战斗员的丰富阅历和生活体验密不可分。

翁氏边塞诗的另一个特色是直抒胸臆,不事雕饰。
其作品朴实无华,没有矫揉造作之语,没有华美的辞藻,没有故弄玄虚的虚张声势,有的只是作为一位国防重臣自身典边生活的切身感想熏染、内心思想感情的坦直流露和充满激情的抒发。
明嘉隆间,王慎中、唐荆川、茅坤、归有光为代表的文学流派“唐宋派”,不寄托“七子派”,与明前“七子”(以李梦阳、何景明为代表)或“后七子”(以李攀龙、王世贞为代表)的文学思维不尽相同,除了重视文学理论外,也提出文学的“本色论”,强调诗歌的实质与特色,主见诗文要“直抒胸臆”,否定一味绝对复古的为文风气。
翁万达是王慎中、唐顺之等的多年好友,常常有书信往来,诗文相赠,其边塞诗“直抒胸臆,不事雕饰”这种特色的形成,与“唐宋派”文学主见的影响不无关系。
《明史》翁万达本传称翁氏“为人刚介坦直,勇于任事”。
我以为,其既坚毅沉稳又刚介坦直的个性,也是这种特色形成的另一个主要成分。

翁氏的边塞诗除上述特色外,还有很多值得肯定之处。
他的诗作中充满龙塞、雁关、汉地、胡边、青林、猎火、秋声、粉堞、悲笳、鼓角、旌旗、骏马、羽书、谍报、兵机、去世士、雕戈、双剑、虎窟、狐裘、倒马、飞狐、缚虏、射虎等词语,解释墨客边关生活阅历丰富并长于驾驭词汇,在利用自若的疆场烽烟滚滚的气氛渲染和气势磅礡的笔墨挥洒中,“横槊之余自饶英气”(清末陈田《明诗纪事》评语)。
他长于写景,营造氛围,寓情于景,让情景交融,畅快淋漓地抒写自己丰富繁芜的内心天下。
他长于在三言两语中生动逼真地勾画出边关将士的英雄形象。
拿上文所举《枳儿岭》第二首七言古绝,与同时期文学家、也是“嘉靖八才子”之一的李开先边塞诗《塞上曲一百首》中最有代表性、题材与《枳儿岭》附近的第十一首相比,更显翁氏这首诗略胜一筹。
李氏此诗云:“堂上张灯酒正豪,帐前骏马缩寒毛。
忽闻羽檄传来急,上马酕醄弄宝刀。
” 这首七绝,与《枳儿岭》第二首同样歌颂边关将士闻命即行的品质,但无论从选材、表现手腕、将士群体形象刻画、战斗气氛的渲染和诗的境界等方面来说,均无法与翁万达这首古绝同日而语。
翁氏的边塞诗措辞精辟洗练,节奏明快,刚介沉毅,古朴铿锵,被明文学家王九思赞为 “冲淡简古,敲金击石”(王九思《答中丞东涯翁公书》)。
其诗散发着一股深奥深厚、旷达、催人奋发向上的思想艺术感召力。
他的绝句言简意赅,内涵丰富,含意深远;律诗格律工致,构造严谨;而《行边歌为黄侍御作》、《送程古川侍御行边歌》、《雁门行送谷聚菴侍御》三首古风,浑然大气,思路开阔,引古论今,挥洒自如,笔墨流畅,大有唐风采味。
他慎于并长于用典,恰到好处地增强了作品思想感情的表现力。
翁万达的诗流传下来的没有王慎中、唐荆川、李开先多,在明代来说,虽还不能称得上是边塞诗的大家,但其所写边塞诗,有不少绝对称得上是上乘之作。
翁氏为明代边塞诗创作所作的贡献和造诣,绝不该当受到忽略和抹杀。

三,结 语

遗憾的是,明清以来的诗史家或诗评家所辑的明代诗歌总集和所撰的诗话,除清粱善长所编的《广东诗粹》、温汝龙所编的《粤东诗海》收进他的边塞诗《宁化道中》一首,清末陈田的《明诗纪事》收进了他三首诗(个中有《枳儿岭》之一和《送胡思岩》两首边塞诗)并揭橥肯定的评论外,明朱之蕃所选万历周时泰刻本《盛明百家诗选》、俞宪所编的嘉靖至万历刻本《盛明百家诗》、陈子龙等所辑的《皇明诗选》、明清之际钱谦益所编选的《列朝诗集》、清朱彝尊所编的《明诗综》等明代诗歌总集,以及近年陈永正师长西席主编的《岭南历代诗选》,均不见有翁万达的诗作,难免让人深感不公。
而长期以来,对翁万达诗歌进行研究的人寥若寒星,仅黄赞发师长西席在《潮汕先民与先贤》的明代军事家翁万达的专章中有所论及,翁氏几百年来被诗史家、诗评界严重忽略的情形可想而知。
究其缘故原由,我以为陈田所说的“尚书以武功著,不以诗名”,可谓一语中的。
翁氏的卓著战功,几百年来确实粉饰了他的诗名。
而他的《思德堂诗集》于《千顷堂书目》中虽有著录却不见流传,仅存的两册却长期被分别雪藏于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和梅州市剑英图书馆而鲜为众人所知,这也不啻是一件憾事。
清王士祯在《渔洋诗话》中说:“古今来诗佳而名不著者多矣,非得有心人及操当代文柄者表而出之。
”研究、评价、推介翁万达的诗作,将其表而出之,对付磋商翁氏这位历史人物,继续一笔精良的文学遗产,拓展明边塞诗研究的新视野,充足当代诗学,当属文坛一宗快事。

位于大埔县三河坝的翁万达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