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变却故民气,却道故民气已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漓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怨。

――纳兰容若《拟古断交词》

纳兰容若人生若只如初见这首诗词道破爱情的最大年夜障碍

夕阳西下,推开窗,眺望远处,斜阳若影。
只一眼便将这场相遇定格成初见,随青山苍翠不老,随流水奔流不息。
只管与山水的相遇,不及与某个人的初见惊艳,却隐蔽着某些无法诉说的缘分,在清风里打开我沉睡的影象,似姹紫嫣红开遍。

曾固执的认为,只有逆于人流中,于青石小巷,西湖烟雨,断桥相逢,执伞相拥,情深似海,影象不老,才算是初见,殊不知有的初见,隔着间隔与光阴,犹如那支开在忘川河边的花―曼珠沙华。
虽不及尘凡男女热恋相拥,却比那些短暂的朝朝暮暮更值得影象。
彼岸花,可以相恋千年不相见,而凡尘你我却连生平只爱一人都做不到。

花草从不轻易许诺,由于它们知道诺言不过是一纸可有可无的装饰,群芳过后一片散乱,究竟敌不过韶光的推移,待到翻新重装,便意味着失落去。
它们更愿把相守当成诺言,看似没许,实则已许。
树木守候山石,城池期待归人,直至山峰失落去棱角,江河枯竭,亦未曾变心。

尘世中,多少相拥的初见,都付了滔滔江水,可江水却仍旧川流不息,淘尽伤心泪。
每每,我们越觉美好,想要拥有的事物,却总是擦肩而过,成了途经的风景,有缘无份。
缘分,可以让我们在最美好的时令里,相遇最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却很难给得起一段长久的爱情。

初见,有时大略宁静,有时候浪花四溅,犹如每个时令的花开,不管是绿意盎然的春天,还是万物枯寂的冬天,终有一朵花、一棵树、一株草,在展现它的俏丽。
凋零并不一定意味着结束,花开也不一定便是开始,总有一朵花是不安时令开放的;也不是所有的初见,都可以从开始一贯演到结束,有的途中就已散场。
初见每每须臾而逝,只有准备充足的人才有机会收入囊中,但也不敢担保,就一定不会失落去。
我是那个常常被初见打得措手不及的男子,虽从不期待会有若何惊艳的相遇,可那些如约而来的劫数,还是会令我不知所措,心生不安。

每一天我都与路人匆匆擦肩,只是,日子久了,韶光长了,不管是素不相识,还是相识已久,都会分不清这究竟是初见还是相逢?路再远也有尽头,海再宽也有彼岸,虽心海无涯,可一旦装下了日思夜想的人,也不过是茶水之杯。
有的人初见时杯子就已满了,有的人相逢后才满,而有的人纵使踏遍万水千山,寻觅生平,还是空空如也。
人生无常,生命不过是一粒眇小的尘埃,禁不起太多的大风大浪,大概她早已于相思煎熬中提前拜别,守在来世的渡口,等你归来,可你却还在今生苦苦追寻!

我们许诺爱情,一许便是生平一世。
情绪的天平,不是向下倾斜便是向上翘起,有些砝码一旦过量,也就霸占了主导位置,她人夺去的,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股份而已。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卢氏就像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扎到了纳兰的心底,连影子都看不见,又该从何拔起?温顺乡里,沈婉再好,可她不是当年的那个女子,不是那个能解他万千愁肠的女子。
对付逝去的美好纳兰无从把握,可对付面前的俏丽,若是太过着迷,愈合的伤口又要开裂。
每一次的相见和相逢,都意味着要经受烈火煎熬的疼痛。
韶光给予他的流水账,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深入骨髓、多到无法自理。

不知从何时起,对付逝去的亲人,已不再如前影象犹新,唯有午夜梦醒时,时常牵念。
都说韶光是治愈伤口的良药,随着流年的车轮,会逐步抚平你的伤口,让你忘却那些结缘不深的人。
纵使是亲人、恋人,倘若不是你今生猜不透的答案,你也会在许多年后逐渐忘却。
尘凡中还有某个看似不相关的人,还在等着与你的相遇,她携着你生平中最主要的那段影象,绑着月老酒后错牵的红线等着你。
你以为与她缘深,实在,她本与你绝不相关,只因信了命定之说,从此便山盟海誓,永不分离。

碧水无涯。
纳兰将光阴给了卢氏,将深情赠予沈婉,官氏得到的不过是他的躯壳。
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陪伴在纳兰的身边,为他操劳生平。
爱情便是如此,有人得到便要有人失落去,谁也无法做到均匀分配,由于总有一个人你爱得深,总有人你爱得浅。
词人已去,东风已换,又何须过多的追问缘由。
且泡一杯绿茶,随时令变革,相信在约定的时节里,自会有人将答案揭晓。
冬已去,春已近。
再有些时日,山里的桃花就要开了,那时定要折一束桃红,带去江南送与某个结缘的女子。
只是不知,她是否也适值折了一支绿柳,等着我为她题诗?这一次,桃红是初见,绿柳才是相逢。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唐代墨客崔护的初见是在春天,那么我的呢?我想,该当是在夏日荷花别样红的莲池旁吧。
满池莲荷开遍,我打马从江南走过,定会与那缘定三生的采莲女子相遇。
也曾有过一段初见,后来阔别;也曾有过一段相逢,后来失落了足迹。
以是,我在最美好的时令里,将最好的年华许给了佛,将心交给了笔墨,由他们替我保管,安排世间的缘聚缘散。
而我于寻青藤旧巷,守着一段苍绿流年,伴着青灯黄卷,自由老去。
一个人,一本书,一杯茶,将光阴关在屋内,与诗词温存年华。

那时相见,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妹成了天子的妃子。
光阴须臾,风云难测,再次相逢,她是妃,他为臣。
纵有千言万语,亦相顾无言,那相视一笑,便是过往所有的深情。
他赏识他,看重他,封他做御前侍卫,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江南才子的诗书柔情,锦绣诗词,东风词笔,殊不知,他的心中一贯有着精忠报国,铁马金戈的志薄云霄。

他想助他管理江山,替他打理朝政,只是他不知道,作为臣子,本便是帝王的玩物,他是康熙缺的那份江南才华,康熙却从未想过,要替他实现抱负。
出于政治成分也好,出于私心也罢,他节制着所有人的命运,却不会轻易去变动一个写定的结局。
又或者,他为黑脸,所有的无情都是为了玉成容若,只为家家争唱《饮水词》。

然而这统统,仅仅只是预测而已,末了的原形,我不愿追问,还是留给后人挖掘吧。
我只是个以词写情的男子,当心中的那份情归于沉着时,故事便走到了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