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者》节目里,她读到在《姥姥语录》中记下的自己得知孩子遭此大难的心情:“我生孩子的喜悦姥姥是第一个知道的。孩子有病的姥姥是末了一个知道的。不想让九十岁的姥姥再替我分担这份苦难了,只管我自己无论如何是支撑不下去的。”
操着山东土话的姥姥没那么多文化,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哲理,点亮倪萍的生平。
姥姥说:好事来了,还打个呼唤,不好的事,咣当一下就砸你头上了,从来不会提前关照你。你能选择的,只能是让自己越砸越结实,不能一下子就被砸倒。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她用吸烟的办法肃清恐怖。姥姥相称震荡,却默默在茶几的烟盒旁放了一包花生米。一夜一夜,倪萍在屋里坐了多久,姥姥就在她屋里陪多久。后来姥姥回老家了,走之前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形,只觉得一定有大事儿。姥姥叮嘱倪萍:自己不倒,啥都能过去;自己假如倒了,谁也扶不起你。
姥姥的话让倪萍倔强。她要带着儿子,独自前往美国看病。英语不好,也请不起翻译,就自己努力去学,直到能听懂年夜夫说的话。儿子每次治疗要用药水散瞳,她提出让年夜夫也给她散瞳,和儿子共同面对痛楚。舍不得住旅社,她就抱着儿子坐在车里过一整夜。
儿子要去医院复查,她陪儿子早上凌晨4点起床,坐4个小时大巴去医院,然后背着儿子上到7楼。从儿子走进检讨室起,她就一贯站着,她怕大夫招招手叫她过去。之前她亲眼见到有个日本妈妈被大夫叫过去,出来就昏了,孩子没救了,她害怕。直到大夫给她一个OK的手势,她才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
末了一次检讨时,大夫说:“等你结婚的时候再来复查吧。统统很好,祝你好运”。多年倔强的倪萍一下子涌出了眼泪,她抱着儿子激动不已,“孩子,咱们等60岁另娶亲吧!
妈妈再也不想来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