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句的说法来自于清朝钱良择的《唐音审体》:

神句非复思议可通,所谓不宜释者是也(“一树”句下)。

李因培《唐诗不雅观澜集》也评价“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为:

追魂之笔,对句更可思而不可言(“五更”二句下)

徒劳恨费声一树碧无情李商隐的蝉是在埋怨这小我吗

一、诗之比兴

咏物诗词须有比兴寄托为佳,这样才会引发读者的遐想。
而墨客们常常用咏物诗词来暗喻自己的境遇。

历史上这类的佳作数不胜数,例如李商隐的这首《蝉》、张九龄 《归燕诗》、苏东坡的《次韵章质夫杨花词》、王沂孙《天喷鼻香·龙涎喷鼻香》 、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等,都是咏物,但是都有明显的自喻或寄托。

咏蝉的佳作中,李商隐这首《蝉》与虞世南的《咏蝉》、骆宾王《在狱咏蝉》合称咏蝉三绝。

清代施补华《岘佣说诗》评价这三首诗的差异时说:

同一咏蝉,虞世南“居年夜声自远,端不藉秋风”,是清华人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人语;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是牢骚人语。
比兴不同如此。

更细一点说,虞世南的《咏蝉》通篇比兴,李商隐《蝉》上半首比兴多一些,骆宾王《在狱咏蝉》下半首比兴多一些。

施补华说李商隐这首诗是牢骚人语,真是适可而止。
比李商隐年迈一点的墨客姚合,却能够游走于牛李两派之间旁边逢源,为什么李商隐这么坎坷呢?或许李商隐当年对令狐一家的侵害太大了吧。

二、从后四句提及 我亦举家清

至于钱良择说的“神句非复思议可通,所谓不宜释者是也”也不尽然。
当然是可以阐明的,只是大家读诗总喜好似懂非懂、似是而非的朦胧之美,解剖往后,彷佛就少了那种蕴藉之美。

理解“一树碧无情”这句神句,不妨先从后四句提及: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宅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这首诗前四句是写蝉,通过描写蝉的遭遇来暗示自己的窘迫。
后四句直接一些,说到了自己的境遇。

第五、六句(颈联),改为直接写自己:薄宦梗犹泛,故宅芜已平。

(李商隐)在外做低级的小官,故宅已经荒漠。
孟浩然曾经自怜: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
李商隐的意思和他差不多,在外打拼没有什么成绩,对待家里也没有什么贡献。
言外有一点这种意思:我往后是连续在外游宦呢?还是像陶渊明一样归去来兮呢?

七八句(尾联),重新提到蝉,感谢蝉对付我的警示。

蝉在自然界所碰着的统统(即前四句),也是我在人类社会的遭遇,以是有点感谢地说,烦君最相警。
并因此嗟叹道,我也是百口都这么”清“呀。

清,在这里, 不仅仅是清贫,也是落魄,是对付外在世界的深深失落望。

李商隐为什么会失落望呢?

这便是题主所提到的问题了,由于:一树碧无情

三、比兴之法 徒劳恨费声

蝉也好,李商隐也好,为什么会”清“呢?为什么会那么失落落和失落望呢?我们把前四句分开理解一下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东汉赵晔《吴越春秋》写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夫秋蝉登高树,饮清露,随风撝挠,长吟悲鸣,自以为安,不知螳螂超枝缘条.....

可以看出,看出李商隐没有用螳螂捕蝉的典故,但是”登高树,饮清露“化用在”高难饱“里。

蝉虽然在高高的树上饮清露,但是依然很难吃饱,只是徒劳地鸣叫而已。
自然界中,蝉的鸣叫并不是为了要饭吃,但是李商隐说蝉”徒劳恨费声“,当然是借咏物来抒发自己地忧郁了。

李商隐本来出自令狐氏门下,他跟随老师令狐楚学习骈文,还在其帮助下中了进士。
但是不久令狐楚就去世了,李商隐参与收拾令狐楚的丧事后不久,就去泾原节度使王茂元那里作了幕僚。
后来又娶了王茂元的女儿。

​但是,这下子麻烦了。

王茂元是李德裕的好友,而李德裕是“李d”的代表人物,而令狐楚父子是牛d中的主要成员。

李商隐从此掉入牛李d争之间的夹缝中。

在李d代表人物李德裕掌权的时候,偏偏李商隐由于母亲去世回家守孝了三年。
会昌五年(845年)十月,李商隐守孝归来。
第二年,唐武宗去世,唐宣宗登基,李德裕被罢相。
牛党又开始掌权了。
而他的老丈人王茂元也在这一年去世。

李商隐曾经的好友,令狐楚的儿子令狐绹,逐渐官居高位,乃至在唐宣宗期间做到了宰相。
李商隐多次要求令狐绹提携自己,可惜令狐绹对付李商隐的背叛铭心镂骨,以至于李商隐永劫光沉沦下僚。

在李商隐”徒劳恨费声“的诗歌中,写给令狐绹的这首《寄令狐郎中》最为有名:

嵩云秦树久离居,双鲤迢迢一纸书。
休问梁园旧来宾,茂陵秋雨病相如。

不知道《蝉》详细什么韶光写成, 而李商隐不止一次地”徒劳恨费声“ 。
但是结果却常常是:一树碧无情。

四、 冷漠的结果 一树碧无情。

徒劳恨费声,到了什么程度呢?五更疏欲断。

蝉鸣一贯快到天亮,如此辛劳,逐渐变得稀疏险些要发不出声音了。

但是依然”一树碧无情。

这颗大树完备可以照顾到这只”高难饱“的可怜的蝉。
但是它虽然满树碧绿,却不肯多给这只蝉一点点芳露,就那么冷漠地任由着蝉”徒劳恨费声”。

既是你喊破了喉咙,依然无法冲动对方。

以是墨客在后面绝不掩饰笼罩地直接写出自己窘迫的现状:

薄宦梗犹泛,故宅芜已平。

末了,发出了感慨: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蝉呀蝉,我和您一样,对这个天下,对付未来都失落去了希望。

结束语

读完全首诗,觉得这首诗的中央句,便是这个神句”一树碧无情。
“这五个字中,可以看出多少失落望、无奈和委曲。

当年令狐绹(795-879)与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情同手足,在令狐绹的帮助下,李商隐才进士及第。
《新唐书》中记载:“开成二年,高锴知贡举,令狐绹雅善锴,奖誉甚力,故擢进士第”。

二人关系分裂往后,身份地位也逐渐有了寰宇之别。
不过《旧唐书》记载,后来李商隐最困苦的大中五年旁边,他又一次找到令狐绹,这次没有”一树碧无情“,令狐绹想办法给了他一个六品上的职位:太学博士。
可见,令狐绹多少还是有些念旧情的。

李商隐年轻的时候,靠着这棵大树。
年事大了,还靠着这棵大树。
如此看来,《蝉》这首诗,彷佛还是有点文人的矫情。

@老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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