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文化遗产——玉门关)

魏晋南北朝期间,北方和西北方边陲地区少数民族纷纭崛起,寻衅中原王朝,边陲生活遂开始进入墨客的视野,起源于春秋期间的边塞诗得到了初步发展。
隋唐期间特殊是唐朝期间,帝国开疆拓土的步伐不断加快,汉族和塞外少数民族呈现出既相会斗争又相互领悟的态势,加之朝廷鼓励士子通过建立战功得到功名,于是,边陲地区的军民生活受到墨客们的广泛关注,边塞诗呈现勃发态势,边塞诗逐渐成为唐诗中思想性最深刻、想象力最丰富、艺术性最光鲜的一部分。

在边陲战役中,唐帝国经历了从攻势到守势的变革过程,加之士子们的出身、性情、建立战功的路子和战功大小不同,唐朝墨客的边塞情怀也就不同。
通过梳理《全唐诗》,我们可以把唐朝墨客的边塞情怀大致分为四类:拥抱时期的进取情怀,热爱边陲的浪漫情怀,忧国忧民的感伤情怀,识透现实的批驳情怀。

(高适铜像)

董元奔|唐诗中的边塞情怀文学随笔

一、拥抱时期的进取情怀

唐朝的历史靠近三百年,开元、天宝之前是唐朝的盛世,元和期间也有过短暂的“复兴”,盛世和“复兴”能够给士子们供应建立战功的机会,因而,积极进取,拥抱时期的边塞诗大多出于这两个期间。

高适(约704-约765)是创作这类边塞诗的最具代表性的墨客。

高适自幼神往军旅生活。
开元十九年至二十二年(731-735),高适北游燕赵,先后入朔方、幽州节度使幕府,天宝九年(750)、十一年(752)又曾先后入范阳、陇右节度使幕府。
因战功卓著,天宝十四年(755),高适被朝廷拜为监察御史,“安史之乱”中,高适先后任淮南节度使、剑南节度使,领兵参与平叛。
“安史之乱”平定后,高适官拜刑部侍郎。
在唐朝的边塞墨客中,高适取得的功名最高。
长期的边塞生活和战役经历,加之身居高位,高适的边塞诗始终保持积极进取,为君分忧的功业情怀,比如他的代表作《燕歌行》。

《燕歌行》描述了唐军与少数民族军队的作战之苦,特殊是描述了士兵的作战之苦和舍身殉难的战斗精神:“山川冷落极边士,胡骑凭陵杂风雨”,“大漠穷秋塞草衰,孤城落日斗兵稀”,“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纭,去世节从来岂顾勋”。

为了使士兵的形象进一步光鲜,墨客又从两个方向入笔营造衬托氛围。
一是描写将帅因醉心笙歌而轻敌,从而加大了士兵的作战之苦:“战士军前半去世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二是描写士兵的家人思念死活未卜的亲人:“铁衣远戍费力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顾”。

《燕歌行》礼赞士兵而抑低将帅,这是墨客深入军旅生活的反响。
犹如士兵并不畏战役之苦一样,墨客也是不畏战役之苦的。
诗在开头就点明了军人的职业操守,即报效君王,为国杀敌:“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由于开头这四句诗的基调很高,全诗所描写的士兵风起云涌的战役气氛和作战之苦,就显得壮而不悲,气势雄伟。

高适的其他边塞诗也都具有积极进取,建功立业的情怀。
《蓟门五首》犹如《燕歌行》一样赞赏士兵不平不挠的作战精神,所谓“胡骑虽凭陵,汉兵不顾身”;《塞上》抒发了墨客“总戎扫大漠,一战擒单于”的战役魄力;《塞下曲》发出了“万里不惜去世,一朝获胜利”的豪迈声音。

唐朝盛世和“复兴”期间涌现了很多这样拥抱时期,积极进取的边塞诗。
李颀《古意》假借汉代事典表现了唐朝从军青年“黄云陇底白雪飞,未得报恩不能归”的誓去世立功的意志;杜甫《图画引赠曹将军霸》赞赏了唐军将领“褒公鄂公毛发动,英姿飒爽来酣战”的战役乐不雅观主义精神;卢纶《塞下曲六首》之一刻画了一个强有力的射箭能够使箭头“没入石棱中”的将军形象;等等。

(岑参铜像)

二、热爱边陲的浪漫情怀

有那么一批唐朝墨客,特殊是盛唐期间的一批墨客,他们被唐朝军队开边战役的节节胜利所传染,荒凉冰凉的边陲在他们的眼中变得竹苞松茂。
他们流连在边陲,并不在意自己能否得到功名,却常常为奇异的边陲自然风光所吸引,久久不愿拜别,他们的边塞诗因而具有看取生活的浪漫情怀。

岑参(约715-770)是这类边塞墨客的最精彩代表。

岑参天宝年间(742-756年)两次从军西北,先后为安西幕府掌布告和安西北庭幕府判官,建功立业的强烈欲望和帝国雄壮的军威使岑参深深爱上了西北边陲,边陲的日月星辰、城堞营寨、沙石草木对他来说都是那么亲切,他用浪漫主义笔墨描写了雄奇瑰丽的边陲风光,比如他的代表作《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以奇思异想的笔调描写了西域八月飞雪的壮丽景致。
起首一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彷佛给读者带来了景致萧杀的猜想,没想到接下来的“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顿时把西域拉到江南,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在这种基调的统领下,诗中的景象之寒和送别之愁都不再是人生憾事。
西域是冰凉的,以至于“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但是没紧要,大家饮酒听曲,不会在意寒冷,所谓“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诗虽然是因送别朋侪归长安而作,但是留恋边塞生活的岑参是不感到忧闷的,“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雪满天山路”犹如神来之笔,用瑰丽的大雪覆盖了送别之愁。
而末了两句“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看起来有墨客对朋侪拜别的一些不舍之情,但是可以想象的是,帐中的酒还没有喝完,当朋侪离开了墨客的视野之后,墨客就会回到帐中连续饮酒,离去之愁旋即就会消逝的。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用浪漫空想和壮逸情怀,抚玩西域的大雪,抚玩离情别绪,是墨客热爱祖国,热爱边陲生活,热爱人生的表现。
全诗内涵丰富而宽阔,气势雄壮而磅礴,意象瑰丽而大气,意境光鲜而可感。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因其出色的浪漫主义造诣,历来被人们看作可以跟高适的现实主义精品《燕歌行》并驾齐驱的盛唐边塞诗上乘之作。

通过边塞诗抒发拥抱时期,积极进取情怀,是岑参的毕生行为,其类似作品很多。
《入剑门作寄杜杨二郎中时二公并为杜元帅判官》用浪漫的笔调描述了蜀西跟吐蕃交界地区的“云飞不到顶,鸟去难过壁”的奇丽风光;《热海行送崔侍御史还京》描述了吐鲁番附近昼夜温差巨大的美妙感想熏染,所谓“岸旁青草长不歇,空中白雪遥旋灭”;《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向朋侪渲染了“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西域奇丽风情。

中唐之前的边塞诗,像岑参所作的这样抚玩生活的浪漫主义诗歌还有很多,王翰、王之涣、李贺都是大家。
比如王之涣《凉州词》只爱“黄河远上”和“孤城万仞”的边塞奇景;李颀《听董大弹胡笳声兼寄语弄房给事》把西域音乐跟西域的“空山百鸟”、“万里浮云”、“沙尘”、“长风”等中原地区所没有的奇特景致相结合所描述的西域风情;等等。

(杜甫石像)

三、忧国忧民的感伤情怀

唐朝前期,国势昌隆,对外战役屡战屡胜,但是,胜仗是建立在广大公民群众沉重的劳役和徭役的根本之上的,当统治阶级沉浸在战役胜利的喜悦中而无心顾及公民群众的巨大捐躯时,公民群众的不满感情就会滋长。
“安史之乱”使唐帝国国势急转直下,唐朝中后期,帝国的边陲战役屡战屡败,弘大的得不到有效回报的战役支出只能由公民群众来承担,而失落败又使统治阶级终日精力萎顿,陷入笙歌燕舞的自我麻醉之中,这就进一步加大了公民群众的包袱。
一些常常深入下层的边塞墨客,在日常的边塞生活中看到了帝国的危急,他们的边塞诗真实的反响了他们忧国忧民的情怀。

虽然不是“专职”边塞墨客,杜甫仍旧是忧国忧民边塞诗最具有代表性的墨客。

秦州(今甘肃秦安西北)本不是唐帝国边陲,“安史之乱”爆发后,吐蕃乘机盘踞陇右,秦州遂变成唐朝和吐蕃的战事前哨。
“安史之乱”爆发后,杜甫被贬为华州(今陕西渭南华州区)司户参军,但那时候华州已经沦陷,杜甫被迫携家眷西逃,于乾元二年(759)秋日到达秦州。
在被迫滞留秦州的三个月中,杜甫写了《秦州杂诗》二十首记录了他西来途中特殊是他在边塞城市秦州的见闻,表达了他对国家出息的担忧和老百姓遭遇的同情。

杂诗的内容非常丰富。

“西征问烽火,心折此淹留”。
杂诗通过墨客对战乱的心惊来表现战乱对公民群众的侵扰之大。
快要到达秦州时,墨客犹豫着不敢贸然入城,连身为官员的杜甫都要事先打探秦州是否有战事,生活在秦州的老百姓的环境就可想而知了。

“无风云出塞,不夜月临关”,秦州的关隘是贵显的,但是秦州却是“莽莽万重山”中的“孤城”。
谁能守住这座孤城呢?一旦守不住,函谷关险些就可以算是边陲关隘了,墨客想到这些自然不寒而栗,发出了“烟尘一长望,衰飒正摧颜”的忧叹。

“清渭无情极,愁时独向东”。
墨客担忧秦州的安危,可是京城所在的泾渭流域大部分已经沦陷,老百姓正在遭受叛军的奴役,而自己进不能进为国分忧,拯救庶民,退不能退自谋生路,墨客一筹莫展。

“城上胡笳秦,山边汉节归”。
墨客回顾起起先帝国与少数民族之间和和好好的环境,无法理解双方反目成仇的现实。
这倒罢了,民族战役造成了“士苦形骸黑,林疏鸟兽稀”的人间惨状,墨客忧虑不已。

虽然是边陲了,但秦州的江山目前仍旧在祖国的怀抱之中,杜甫知道,秦州东柯有一个峡谷,是人间胜地,“采药吾将老,儿童未遣闻”,他不敢入城,又没有回关中的路,他想在那个峡谷隐居算了。
实在这是墨客的激愤之语,其忧国忧民的拳拳之心昭然诗中。

《秦州杂诗》淋漓尽致的表现了杜甫在“安史之乱”忧国忧民的情怀,实在际主义代价不亚于“三吏”和“三别”。

唐朝墨客以边塞诗抒发忧国忧民情怀的作品数不胜数。
元结《贼退示官吏》酸心的描述了叛军在广西边疆争相抢夺大城市的“城小贼不屠,人贫伤可怜”的可耻行为;张籍《没蕃故人》描写了边疆战役过后“无人收废帐,归马识残旗”的人间惨状;陈陶《陇西行》深切同情边陲战士战去世后“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后方烈属;等等。

(张籍铜像)

四、识透现实的批驳情怀

唐朝的对外对内战役,无论是在其前期的“一起凯歌”中,还是在中后期的一起哀歌中,复苏的知识分子都是能够看清帝国的实质的,那便是,统治阶级在准备战役和追加战役的过程中总是残酷压榨老百姓,无论战役是否爆发或者爆发后的结局如何,受侵害的总是老百姓。
这些墨客虽然也热爱帝国的边陲,但是他们反对统治阶级借边陲防守之机,大肆搜刮公民群众的行为。

中唐墨客张籍(约766-约830)便是敢于批驳现实,敢于控诉统治阶级的边陲暴行的复苏的边塞墨客之一。

唐宪宗(805年-820年在位)后期,在藩镇盘据、宦官专权和牛李党争这三股绞索的共同发力下,唐帝国在经历短暂的“元和复兴”之后,遂疲于搪塞乱象四起的内政,周边少数民族政权则趁机发难。
漠北的回纥南下盘踞蒙古高原南部,并开始问鼎河套地区;青藏高原上的吐蕃北上,已经侵略了唐朝广阔的陇右地区;南诏也叛乱,并向东侵略了剑南道南部;此外,契丹也在东北地区崛起。

“百足之虫,去世而不僵”,自唐宪宗期间开始,直到唐代灭亡,历代天子都忙于搪塞边疆战役,但是却屡屡吃败仗。
战役大大加剧了本来就已经不堪其苦的劳动人民的包袱,公民群众不仅要献出所剩无几的口粮为战役供应补给,还要把家中的险些全部男子送上前哨充当炮灰。
公民群众特殊是妇女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晚年的张籍有时受诏参与检视边疆地区的战事,有时主动到边陲游历,深切感想熏染到了边陲战役给老百姓特殊是妇女带来的深重灾害,写了许多边塞诗,个中最著名的是《征妇怨》。

《征妇怨》借汉代官家与匈奴的战役间接反响了唐朝官军与契丹叛乱武装的战役给公民群众带来的灾害。
诗从受难最深重的下层妇女入笔,戳穿现实的力度自然更加有力。
汉朝汉匈战役起初互有胜负,后来汉朝胜多败少,汉朝大多数军属妇女只是呆在家中思念和担忧从军的死活未卜的亲人;中晚唐期间朝廷与少数民族之间的战役基本上都是唐军失落败,有时候乃至是全军覆没,军属妇女既不能呆在家里,也不能到烽火连天的前哨为亲人收尸,她们只能到郊野为亲人招魂。
《征妇怨》前四句就从总体上描写了这一惨状:“玄月匈奴杀边将,汉军全没辽水上。
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
”后四句则选取了一个妇女范例进一步戳穿战役的残酷和恶行。
都说母因子而倔强,但是,一个年轻的妇女正怀着孩子,她在郊野一边为丈夫招魂,一边为自己的未来泪如雨下,她不仅无力养活自己和孩子,而且即便她能把孩子拉扯大,这孩子又何尝不重走他爸爸的路子呢?张籍对边疆战役的估算不可谓不准确,张籍去世后,唐帝国的边疆战役一贯持续了近八十年,直到帝国灭亡,而《征妇怨》中那个遗腹子成年后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批驳统治阶级因内政不休而引发的边陲战役,同情劳动人民的疾苦,这样的边塞诗创作贯穿唐帝国的始终。
盛唐边塞墨客刘湾《出塞曲》借一个从军少年的经历戳穿了“去世是征人去世,功是将战功”的统治阶级发动战役对公民群众所设的骗局;中唐边塞墨客李益《五城道中》表现了军人因赏罚不当产生的反战感情即“寝兴倦弓甲,勤役伤风露。
来远赏弗成,锋交勋乃茂。
未知朔方道,何年罢兵赋”;晚唐边塞墨客李山甫《兵后寻边》描述了“卷第朔风吹白骨,柱天青气尽血啼”的边陲人间地狱状况;等等。

(唐代塞外甘州<今甘肃张掖>风光)

纵不雅观唐朝靠近三百年的兴衰史,扩边战役和守边战役如影相随。
《全唐诗》是唐代靠近三百年社会生活的真实反响,个中,边塞诗是最丰富多姿的一部分。
帝国的兴衰,影响了战役的结局;战役的支出加剧了统治阶级对公民群众苛捐杂税的程度;士子们建功立业的激情亲切也会因自身情形和边疆战役的走向而发生变革,部分头脑复苏的士子乃至走向帝国的对立面。
因此,唐朝的边塞诗抒发了墨客们的不同情怀:或者如高适一样平常拥抱时期的进取情怀;或者如岑参一样平常热爱边陲的浪漫情怀;或者如杜甫一样平常忧国忧民的感伤情怀;或者如张籍一样平常识透现实的批驳情怀。

【作者简介】董元奔,1971年生于江苏宿迁,高档教诲自学考试汉措辞文学专业江苏省有名辅导事情者。

【解释】正文插图来自头条免费图库。

(编辑:董尧、霜婵、丰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