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一说到“白描”手腕,我们一定会想起大文豪苏轼对大墨客王维的评价,“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
如果一首诗中用到了“白描”,那一定是“诗中有画”。
比如,宋代墨客翁卷《村落庄四月》的“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便是一种范例的“白描”手腕。
又如,南北朝民歌《敕勒歌》中的“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也是一种范例的“白描”手腕。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用到“白描”手腕的诗词很多,就像苏轼评价的,王维用到“白描”手腕的诗词大概多。
比如这首《淇上田园即事》中的“日隐桑柘外,河明闾井间”;再如这首《渭川田家》中的“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但虽然很多诗词都用到了“白描”手腕,但是全诗都是“白描”,却很少见。
我们再以王维的这首《渭川田家》为例,它的末了一句,“即此羡散逸,痛惜吟衰落”,便是一种抒怀,而不是“白描”手腕。
以是,苏轼评价他的诗是“诗中有画”,是非常恰当的。

那么,到底有没有一首诗,它的全诗都是“白描”,没有一点抒怀的句子?如果能知足全诗都是“白描”,那么,我们就可以称之为“诗即是画”,而不止是苏东坡所评价的“诗中有画”。
除了“诗即是画”的哀求,我们再加上全诗都是描写风景,而没有抒怀的哀求。
能够知足这些哀求的,我以为只有两首“唯二”的“五言诗”。

两首唯二古诗诗等于画全诗都是风景白描您猜到哪两首吗

第一首是唐代墨客祖咏的代表作《终南望余雪》,但这首诗只是勉强符合哀求: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遥望终南山,它的北岭特殊奇丽;皑皑白雪,聚拢在山顶,就彷佛是飘浮在云间一样。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大雪过后初晴,林梢之间闪烁着夕阳余晖;傍晚时分,长安城内又添了几分积寒。

这首诗,首先知足了全诗都是在写景,没有抒怀。
当然,说它勉强符合哀求,是由于第一句“终南阴岭秀”中的“秀”字,带了抒怀身分。
但一句“终南阴岭秀”还是在描写终南山北岭的风景。

然后,它知足了全诗都是“白描”,便是所谓“诗即是画”。
能知足这个哀求的诗词,实在还有,比如,唐代墨客刘长卿的代表作《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首诗全诗也都是“白描”。
但它不知足全诗都在写景的哀求:由于“天寒白屋贫”中“贫”字带有抒怀的身分;而“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句带有人类活动,不是完备写景的诗句。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我们再回过分看这首《终南望余雪》,当读完“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是不是我们总以为墨客意犹未尽?这首诗假如大墨客王维来写,断然不会这样。
比如,我们读他的代表作《使至塞上》,读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总以为这首诗该结束了,可以让读者以沉浸在这壮丽风光中而掩卷了,但他却没有,却以“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结尾。
这当然有他的道理,它是和第一句,“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遥相呼应的。

但这首《终南望余雪》,却是以“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结尾最好,由于开头是“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也就不须要什么抒怀的诗句来呼应它了。
如果是再往下写,我以为,还是写景好,任何抒怀的句子,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但如果连续往下写景,就像墨客自己说的,写“终南望余雪”的意已经尽了,没有可以再写下去的内容了。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而最知足全诗都是“写景”,而且都是“白描”的古诗,则是南北朝墨客吴均的这首《山中杂诗》,它完美的知足了所有哀求: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

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

山际见来烟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山与天相接的地方环抱着阵阵云烟,从竹林的缝隙里看洒落下余晖的夕阳。

“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鸟儿欢畅地向房檐上飞去,洁白的云儿竟然从窗户里轻轻地飘了出来。

非常完美,四句诗都是“写景”,而且也都是“白描”,不带一点抒怀身分。
你再也找不到第二首诗是这样的,除了祖咏的那首《终南望余雪》勉强可以一比。

竹中窥落日

“白描写景”的诗词不是没有,而且很多质量也很高。
比如,元曲大家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也都是“白描”,也都是“写景”。
只有末了一句,“断肠人在天涯”,包含了深深的抒怀身分。

这首诗,虽然是“白描”,但“动静结合”写得非常妙!
第一句,“山际见来烟”中,“山际”是静,“来烟”是动;第二句,“竹中窥落日”中,“竹中”是静,“落日”是动;第三句,“鸟向檐上飞”中,“檐上”是静,“鸟飞”是动;第四句,“云从窗里出”中,“窗里”是静,“云出”是动。
一静一动,非常完美。

鸟向檐上飞

这首诗不但是写景,而且是选取景物也非常特殊。
“烟”是由“山际”所见,“落日”是由“竹中”所见,“鸟”在“檐上”,“云”从“窗里”出,这样,就不同与平凡的写山岚、落日、鸟和云。
这些,无不显示了墨客的存心,就像一个高明的导演,精心的选择自己的镜头。

关键是这首诗,虽然句句写景,但又句句彷佛在抒怀。
比如,第一句,“山际见来烟”,“烟”和“云”一样,在传统文化中,是自由的象征;第二句,“竹中窥落日”,“竹”,则是君子和归隐的象征;第三句,“鸟向檐上飞”,“鸟”也是自由的象征;末了一句,“云从窗里出”,“云”毫无疑问象征了自由和归隐。

云从窗里出

还是套用清末大儒王国维的一句话,“统统景语皆情语”。
这些,无一不是在表达墨客神往自由,神往归隐的情绪!

这种不动声色,寥寥几笔写景,就把墨客心中的空想表达了出来,和国画的创作理念是同等的。
诗词中,有很多“写景”非常好的。
比如,宋代墨客陈与义的《早行》,“露侵驼褐晓寒轻,星斗阑干分外明。
寂寞小桥和梦过,稻田深处草虫鸣”。
这首诗,除了“寂寞小桥”、“和梦过”,带了抒怀身分,其他便是完备的“写景”了。
再如,唐代墨客刘方平的《月夜》,“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只有第三句,“今夜偏知春气暖”,带了抒怀的身分,其他写景都非常美!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但这首诗,就完完备全是写景,没有一点抒怀的身分,在中国诗歌史上,非常罕见,险些找不到第二首这样的诗词。

同样,我们读这首诗,读到“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总觉得墨客意犹未尽,总以为后面还要再说点什么,但墨客便是这样结束了。
不得不让人有点惋惜,就像“断臂的维纳斯”,虽然惋惜,却让人永久记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