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生平的韶光来说,十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长到足以改变很多东西,短到仿佛只是过眼云烟。
一贯以为“十年”是个很忧伤的词,“十年死活两茫茫,不斟酌,自难忘”、“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桃李东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十年已如此悲痛,那么二十年呢?
南宋词人陈与义,20年后回顾往事,写下一首《临江仙》,道尽了世事沧桑。
和李清照一样,陈与义是个横跨两宋的文人,他出生于北宋哲宗天子年间,经历了那场对很多人来说的噩梦——“靖康之难”。
他是洛阳人,被誉为一代“诗俊”,和朱敦儒等人并称“洛中八俊”。
在金兵南下之前,他在朝廷里担当酒监一职,靖康之难爆发后,他辗转于湖北、广东、福建等地。
南宋建立后,他被任命为中书舍人。
这首《临江仙》写于1135年,当时的他退居青墩镇僧舍。
一个夜里,辗转难眠的他登上了小阁楼,想起20多年前北宋繁华的洛阳,一时感慨万千,便写下了这首词,道尽了世事沧桑。
词的上半阕是对昔年美好生活的回顾。
他想起当年常和朋侪在洛阳南面的午桥宴饮,座中全是英雄豪杰。
他们把酒临风,吟诗为难刁难。
月光洒在湖面上,随着流水悄然而逝;杏花树下飘荡着悠扬的笛声,一贯到天明。
这里的“午桥”是洛阳的一处名胜,唐朝时白居易、刘禹锡、裴度等人常在此吟诗唱和。
以是“午桥”对付词人来说,不仅代表着故乡,更是他青葱岁月,洒脱过往的见证。
而“长沟”、“流月”、“杏花”、“疏影”这几个意象,共同营造了一幅唯美浪漫的画面,将作者当年那种闲情雅兴完美地勾勒出来。
只是当年越是美好,如今追忆就越是沉痛。
下半阕画面一转,便回到了现实。
昔年各类,如今想起,恍如一场梦,虽然如今已安定下来,但是回忆起靖康之难时的颠沛流离,不免胆战心惊。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登上了小阁楼,望着窗外雨后新晴的月色,心中一片畅快。
古往今来,多少事、多少人,须臾即逝,末了都化为那半夜三更的渔唱呢?
“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结尾宕开一笔,从自身的遭遇和感想熏染上升到对全体人生和历史的思考,整首词的境界便开阔了许多,读来令人为之一振。
后来杨慎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想来也是受了这首词的影响吧。
后人对这首词的评价很高,清朝的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曾言“笔意超旷,逼近大苏”,“大苏”便是苏轼,苏轼的豪放洒脱是众所周知的,而陈与义这首词境界直逼苏轼,足见这首词写得有多好了。
在这首词里我最喜好的是“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然而令我感慨的却是“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道尽了世事沧桑。
实在,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都不过是个数字罢了,真正触动人心的是隐蔽在那似水光阴中的无奈和沧桑。
韶光很短,天涯很远。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
岁月如梭,人生如梦。
我们不知道来日诰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十年、二十年后会如何。
我们能做的便是多一点微笑,少一点烦恼,赏一窗花开,盼一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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