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作品欣赏
哀土耳其叙利亚地震
/沈鹏
（一）
板块之间裂浅深，
难防灾害隐凶神。
愚庸人类相仇害，
科技新型投战役。
（二）
亚当夏娃交谊深，
放来下界亦近神。
地球回报无宁息，
犹有强权窥战役。
2023年2月
谢赠葵花籽致乡友
/沈鹏
江南绿浪播芳馨，
颗粒天生故土情。
君问年来何所事，
依然本性旭日倾。
沈鹏师长西席简介沈鹏，别署介居主，著名书法家、墨客、美术评论家、编辑出版家，首批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
一九三一年玄月一日出生于江苏江阴一个西席家庭，先后就读于城南小学（外祖父王逸旦捐资创始）、南菁中学（外叔公王心农曾任校长）。十五岁时发起创办文学刊物《曙光》并任主编。十七岁入大学攻读文学，投身爱国学生涯动，后转学新闻（北京新闻学校）。十九岁起，长年从事美术出版事情，同时撰写评论。四十岁往后投入诗词、书法创作。历任公民美术出版社编辑、副总编、编审、编审委员会主任，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代主席、主席。现为全国政协委员、中心文史馆馆员、中国文联名誉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华诗词学会名誉会长、中国国家画院书法篆刻院院长、中国美术出版总社顾问，并兼任多种社会职务。
书法精行草、善隶楷。老年致力于书法高研人才培养，制订并贯彻『十六字方针』（宏扬原创，尊重个性，书内书外，艺道并进）。提出中国书法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古典诗词创作揭橥逾千首。专注美术、书法理论和实践研究，撰写评论文章百余万字。先后出版诗词、散文集《三馀吟草》《三馀续吟》《三馀再吟》《三馀长吟》《三余笺韵》《桃李正酣》，评论文集《字画论评》《沈鹏字画谈》《沈鹏字画续谈》《书法本体与多元》《书内书外》及各种书法作品集凡五十余种。
荣获『造型艺术造诣奖』、『中国书法兰亭奖』终生造诣奖、『全国第三届中原诗词奖』名誉奖、『中华艺文奖』终生造诣奖、『中华诗词』名誉奖、联合国Academy『天下和平艺术大奖』等，并得到『十大冲动诗网人物』『卓有造诣的美术史论家』『编辑名家』『爱心大使』『中国十大善士』『中国十大魅力英才』等名誉称号。热心文化、教诲、出版、公益奇迹，长期大量捐款，捐赠名人字画作品、文物、图书等。捐资设立：“公民美术出版社沈鹏学术图书出版褒奖金”、“中华诗词学会第一、二届沈鹏诗字画大奖赛”、“中华文学基金会育才图书室”等。
意悲而远——读《沈鹏书古诗十九首卷》
作者/长北
打开经折装的《沈鹏书古诗十九首卷》[i]，首页“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如急风骤雨，劈空而下，结体的疏与密、断与连、松与紧被扩展到了极致，令民气旌为之摇撼！
展卷阅读：一页页字体忽工忽拙，忽行忽草忽楷，忽盘旋忽跳荡忽遒劲，有时笔旋墨舞，又常常字字沉郁。汉人《古诗十九首》充满了对生命飘忽短暂的感伤，有句云，“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历代文人对《古诗十九首》歌咏不绝，钟嵘说它“文温以丽，意悲而远，触目惊心，可谓险些一字千金”[ii]。《沈鹏书古诗十九首卷》的情绪基调，正与《古诗十九首》的感伤基调相合。卷尾沈师长西席自书五言古风《跋古诗十九首》云：“古诗溯悠远，音响一何悲！
世路或可逆，物事与心违。念彼浪游子，无枝可凭依。天寒复日暮，人马相困疲。欲采芙蓉去，远道路多歧。漫云客行乐，何以解忧思。我书十九首，生年不共时。高下二千载，墨迹和泪垂。何以慰游子？报与明月知。”对生命的忧虑，文人独占的忧闷幽思、人生旷寞之感，直通《古诗十九首》并且萦绕在字里行间，字也抑扬，句也沉郁，如师长西席在涕泣在泣血！
我的心弦被深深地拨动！
《跋古诗十九首》从文体到书体，不是一吐为快，而是悲怆郁结；不是怒张激愤，而是温顺敦厚，什么也没有明说，什么都没有说透，却直叩人生实质，将中国文人繁芜的内心情愫传达了出来，悲怆、惆怅的情绪基调，与《古诗十九首》的“意悲而远”达到了天衣无痕，浑然如一。再看《沈鹏书古诗十九首卷》通篇，借古人诗句吐胸中盘郁，主体的心境、古人的心绪与书法的形式达到了完美契合。读罢掩卷，浓重的忧生、惆怅和深刻的寂寞感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沈师长西席为什么选择《古诗十九首》书写，而且“蓄意书写已久”呢？思绪将我带回到师长西席历年出版的诗集之中。
图1：沈鹏师长西席书《古诗十九首》
在收到沈师长西席《三余诗词选》之前，我已经在报端读过师长西席《自遣》诗（1983）：“早晚营营任烂柯，吾生不耐暗消磨。东西南北风中竹，春夏秋冬鲁运戈。废纸千张犹恨少，新诗半句亦矜多！
盛时偶见华颠早，马未玄黄或可驮？”日月就在这东西南北、春夏秋冬的运转中穿梭般地逝去了，白发过早地爬上了额头，我这匹老马，不知道还能够负重多久？师长西席当时正值华年，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人生感伤呢？我带着疑问和不解，去读陆续收到的师长西席诗集。日月如白驹过隙，师长西席从华年渐入老境，浓重的人生感伤有增无减。五言古风《七十》（2000）中，师长西席自比为孤独的鸟儿：“回籍丁令鸟，涉世渭泾滨。饮者多怡乐，吾何独守勤？”师长西席不倾慕行尸走肉的生活，宁肯坚守寂寞，坚持追求，泾水渭水，清浊分明。读着这样的诗句，我仿佛见到屈子行吟于泽畔在自言自语：“全球独醉，唯我独醒。”《七旬》（2001）写，“日日是生辰，吾行在日新。不邀人庆寿，但愿自由身”，师长西席神往的是自由不累己的人生，因此自觉地躲避纷攘人间，自觉地珍惜生命，将一点一滴的韶光用于一直的求索和不断的创新。
图2：沈鹏师长西席书法欣赏
我曾经直问师长西席：您这生平，也算怀才得遇，声名隆著了，为什么诗中常常流露出老马长途的疲累和人生不快意的太息？师长西席回答我，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加上家庭身分本为职员，却在单位被错扣为地主出身，直到“文化大革命“”后期才得到纠正。这使他长期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亲历了政治的不平等，更眼见了人间太多的不平等。直到看过师长西席《始于四十》和其他自叙，我才知道这淡淡一句“身体不好”背后的沉重。师长西席小时，身体孱弱到连站队也“眼冒金星”，须要忍受极大的痛楚，“几次走近去世神边缘”，以至于“听人谈到金色的童年时，常黯自神伤”，“从童年起，心里就埋下一种潜意识，以为我在任何时候都可能倒下”。再读他的《自述杂诗》（2000），“多病麻疹百日咳，喷鼻香灰充药不求医。气虚闭目危朝夕，命近阎罗惜我微”，师长西席为什么忧买卖识比凡人来得浓重？我在心的震颤之中找到了答案。《渡江忆》（2007），“噩梦依稀命若鸡，嗟余三尺一孩提。懵懂哪识卢沟月？顽钝敢瞋圆日旗。假使大江翻浊浪，断无小雁印新泥……”诗前引言“2007年10月9日游长江口，念及70年前在此地乘小木舟险渡避难”，从小及今，师长西席经历着凡人弗成思议的病痛折磨，对生命的薄弱领悟太深，以至对童年小舟过江的遭遇至今惊魂未定。可堪欣慰的是，病痛并没有将师长西席击垮，却磨练出了他耐得千劫百难的筋骨和比凡人紧迫得多的人买卖识，“对付认定要做的事，会赶紧抓紧”[iii]。
组诗二十首《笔殒》（2002-2003）中，沈师长西席的人生伤怀已经不限于忧生。诗名为“殒”，名字就十分伤情。笔非人，祭它作甚！
笔又是人，伴随了人生平，伴随了人全部的精神生活进程，以是，师长西席为笔而祭奠，为笔而伤情。《笔殒》首篇，师长西席写道：“巨幛书成面壁不雅观，锥毫脱落忽成残。十年一剑真如此，宁惜余年鬓发斑？”一天，师长西席倾尽心力在书写巨幅，笔毫溘然殒落，不由想起生命的薄弱，自己已经是鬓白斑斑，笔犹如此，人何以堪！
平淡的语句抒发的是人生的至痛。《笔殒》中大部分篇什谈笔的辛劳，实在是谈自己辛劳；叹笔伤身，实在是叹自己伤身，“乐此吾疲罢亦难，心花欲放此花殚。要津不与雕虫事，况是凭几独暮寒”，师长西席在暮寒中独自凭几，为诗书殚精竭虑，又有几人能够体味？“春归
事实上，当今社会，许多人并不睬解书法，更不睬解尊重书法，尊重书法家，珍惜书法家的艺术生命。他们向沈师长西席索书，或出于名，或出于利，却使师长西席陷于深深的苦恼和无奈之中。师长西席对当现代风的哀怨，没有一触即发，没有疾言遽色，怨而不怒，哀而不伤，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温顺敦厚的诗人本色，却更令人感想熏染到个中的至痛与郁结。“周遭曲直枉由人，工具曾充驯服身。散发扁舟归去也，秋风乍起忆鲈莼”。人生短匆匆，生命紧迫，师长西席几十年驯服地伏案于编辑事务，好随意马虎解脱出来，却为没完没了的登门索书所困扰，有时谢绝，迫不得已，做人周遭，任由人说，师长西席真希望像东晋的张翰那样，以思念鲈鱼莼菜为借口还乡隐居。整组《笔殒》，情绪颠簸的幅度颇大，却都贯穿着对艺术的执著追求、对人生与功名的透彻体悟。往后的韶光里，师长西席这种浓重的伤情仍旧挥之不去，《腕底》（2008）写道：“腕底无聊不肯停，催书文件急如星。阔别扛鼎三分力，惟托茹毫一片情。梦里依稀泉映月，客中空数雨敲萍。明朝欲向何方去，可得良朋结伴行？”师长西席已登大耄，面对各方人士的催逼书法，想到人生如羁旅般飘忽，知音又有多少很多多少，不能不感到深深的寂寞[iv]！
图3：沈鹏师长西席书法欣赏
古往今来，有多少墨客写愁，或写客愁，或写离愁，或写不得志之愁。师长西席之愁，非干羁旅，不是悲秋，更非不得志之愁，而是对生命的忧虑和对现实的无奈。人生感、忧买卖识是人类共同的意识，而于天性敏感的中国文人尤甚。每一个真正的文人，在享受人生充足的同时，也体验着人生的寂寞，充足与寂寞同在。每一个真正的文人，愈往传统文化深处去研讨，内心的人生感愈难与凡人道出一二。对付渐入老境的文人，人生的感悟更是渐行渐深，生理的、身体的、人际的变革，自己清楚，有的不想说，有的不必说。以是，“愁”险些成为中国文人独占的人生情结。不管是清平盛世还是战乱离散，文人都有独自消磨的人生感伤。
沈师长西席并非写“愁”的专家。他回顾说，四十岁以前，“诚挚地投入政治运动，以为国家、民族利益之所系”；四十岁往后也便是“文革”往后，“逐渐察觉到过去学的整套理论，有些是带根本性的毛病”，他说自己十年年夜难以前“揭橥的美术评论文章，在不同程度上失落去艺术的本真”，从此决心“写自己所想”。即到本日，沈师长西席仍旧思路开阔，绝非只写“一个愁字了得”。然而，在国家开放、思想禁锢被打开之后，师长西席有一部分诗确实继续了《诗经》、屈骚和汉魏诗歌哀怨郁愤的传统，将中国文人独占的人生感、沧桑感、旷寞感写出来了，写得那样沉郁，那样深切。只假如真文人，对个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没有说、不想说的心思，尽能体悟。“喜怒哀乐亦民气中之一境界”[v]。如果不是对人间沧桑的透彻洞不雅观、对人生痛楚的深刻体验，是不可能写出民气最深处的情愫的。沈师长西席的这部分诗，穿越了师长西席当前的遭际，直通人类共同的命运，因而，以五言古风为主的这部分沈诗，有了历史的苍茫感，有了时期的穿透力，从文人诗吟风弄月的行列跨入了哲人诗深邃思虑的行列。
沈师长西席脾气温厚平和。他瘦弱的身体逼迫他必须肝火褪尽。如果说他的“怨”诗仍旧保持着温顺敦厚、蕴藉平和的本色，他的书法则表现为奇崛、奇险，以南秀为骨，而以北雄出之，以至于人们常常弗成思议，如此激情奔涌的书法出自一介文弱书家之手。正由于师长西席内心奔涌着极其丰富的情绪，常常与瘦弱的躯体对抗乃至于“决堤”而出；也正由于草书能够“将主不雅观抒怀浸染发挥到极致”，以是，师长西席选择了草书。我每吟哦他的草书近作，总以为那完美律动已然达到风吹不进、刀插不入、通篇一气的境界。师长西席各体书法都从隶书脱出，其隶书愈老愈见古拙天真，精神直通《石门铭》。师长西席说过，“书法的形式美必须能够表示内在精神”[vi]。他的书法，是真正精神化的书法，论情绪的丰富、谋篇的变革、笔力奇崛又见俊逸、旷达又有书卷气，都明显成为当代书坛独标高树的一壁旗帜。沈师长西席的奇崛书风与沉郁诗风，在《沈鹏书古诗十九首卷》中集中表现了出来，全篇沉郁抑扬又跌宕跳跃，意象联翩，奇气横生。沈师长西席看似不问世事，实在始终是入世的。他的书风，是具有强烈时期精神的书风。《沈鹏书古诗十九首》抒发的是人类永久的共同情怀，以是它通向了永恒。它必将永存于书史与诗史，与《古诗十九首》《兰亭集序》《前赤壁赋》同在。
图4：沈鹏师长西席书法欣赏
中华传统的古琴、昆曲、园林、字画，都以平和为基调。晚明董其昌以来，“中和”更成为文人艺术恒定不变的审美标准。在极左路线禁锢期间，中国人的情绪，特殊是哀怨郁愤的情绪，成为文艺创作的禁区。然而，人生是繁芜的，人的情绪天下更是繁芜的。民气坎幸福的感想熏染大体相似，至于痛楚的感想熏染，则诱发的缘故原由和深、浅、厚、薄大有差别，越是文化生理构造健全的文人，越是天性敏感的艺术家，越能够于心灵的最深处感想熏染到凡人感想熏染不到的痛楚。清代文学家刘鹗说，“吾人生今之时，有身世之感情，有家国之感情，有社会之感情，有宗教之感情。其感情愈深者，其哭泣愈痛”[vii]。以是，古往今来，写人生痛楚感想熏染的文艺作品，每每比写人生幸福感想熏染的文艺作品更深刻，也更能引起读者共鸣，因而也更传之久远；叩问人生、有形而上诗思的诗歌，每每比吟风弄月的诗歌境界更高，也更能引起读者共鸣，因而也更传之久远。然而，平和即龟龄。平和不仅是与世无争，更是胸中绝去波澜、近乎入禅、近乎气功养生的状态，就像董其昌说的“烟云养活”。从沈师长西席身体出发，我希望他多写情绪节奏平缓的经书[viii]，少写《跋古诗十九首》那样血泪化成的诗书。然而，沈师长西席是一个“语不惊人去世不休”“字不惊人去世不休”的艺术家，艺术实在是燃烧生命的奇迹，沈师长西席实在是为艺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只要看看沈师长西席写大字往后心劳力瘁瘫在地上的照片，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知道心疼！
为艺术计，为艺术家生命计，请人们对艺术家少一些滋扰，多一些理解、尊重和爱惜，让他们以超脱的心境自由地创作，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吧。
[i]沈鹏《沈鹏书古诗十九首卷》，石家庄：河北教诲出版社2005年版。
[ii] [南朝]钟嵘《诗品上》，引自陈元胜《<诗品>辨读》，合肥安徽教诲出版社1994年版，第27页《古诗》。
[iii]沈鹏师长西席所言凡未注处，见沈鹏《沈鹏书自作诗词百首》（上、下），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版，《自序·始于四十》。
[iv]本文所引沈鹏诗句，见沈鹏《三余吟草》，北京：荣宝斋出版社1995年版；《三余续吟》，北京：荣宝斋出版社2001年版；沈鹏《三余诗词选》，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年版。
[v]王国维《人间词话》，成都：四川公民出版社1982年版，所引见第7页。
[vi]沈鹏《沈鹏字画谈》，北京公民美术出版社1997年版，所引见第10、14页《探索诗意——书法实质的追求》。
[vii] [清]刘鹗《老残游记》，济南齐鲁书社1991年版，所引见《自序》。
[viii]沈鹏师长西席曾书《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杭州西泠印社出版社2007年版。
作者：长北，1944年生，本名张燕，工艺史论学者，艺术史论学者。
来源：原载于《艺术百家》2011年第2期，收入《长北学术代表作》，东南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
《沈鹏全集》推举《沈鹏全集》编纂过程历时三年半。图样丰富，记述详确，图文并茂。是第一部有关沈鹏师长西席艺术生涯的文献集成。
全集内容涵盖未曾公开集结出版的诗词、书作、手稿、书信等。另附有最新版的创作、著述、学术活动大事记。
全集共收录了书法代表作品900余件，诗词1300余首，艺术文论、散文游记240余篇。系统梳理沈鹏师长西席过往只单册、单类出版的各种作品，全面细致地呈现了沈鹏师长西席的学术研究，以及书法创作轨迹和成果。全集入选“中国文联出版报刊佳构工程帮助项目”。沈鹏师长西席鲐背之年，仍笔耕不辍、著述不断。此合集系统性地梳理、总结和归纳其艺术造诣和成功履历，全面直不雅观的展现沈鹏师长西席的艺术造诣和学术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