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张渭的“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王安石的“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林和靖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薄暮”、陆游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喷鼻香如故”、黄檗禅师的“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喷鼻香”等等写梅的名句数不胜数。
而在唐宋之后,诗坛词坛均有所没落,写梅的诗词也较少见了,名作更是稀少。唯有元代有两首写梅的名作,并且还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来欣赏元代墨客王冕的《墨梅》和《白梅》:
墨梅元·王冕
吾家洗砚池头树,
个个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
只流清气满乾坤。
白梅元·王冕
冰雪林中著此身,
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暗香发,
散作乾坤万里春。
王冕是元末明初著名的画家和墨客,他性情孤傲、鄙视权贵,生平最爱梅花,不仅种梅、赏梅,作诗咏梅,还最善于画梅。王冕的所画的梅花神韵天然,且寄寓着傲骨高洁的品质,每一幅都是传世名作。
上面这第一首《墨梅》便是王冕为自己所画的梅花作的题画诗。开头两句“吾家洗砚池头树,各个花开淡墨痕”直接描写画上的墨梅:画中小池边的梅树,淡淡的墨水点染出梅花朵朵。
后两句“不要人夸好颜色,只流清气满乾坤”则盛赞墨梅的高风亮节,虽然虽淡墨点染,并不鲜艳,但它有着高洁超逸的气质。不以色博人之好,只愿这气质品质如暗香散逸,让它充留在天地之间。
这首诗题为“墨梅”,实在诗如其画,意在喻人述志。王冕将画格、诗格、人格融为一体,看似赞誉梅花,实际上是坚守自己的立身之德。
再来看第二首《白梅》,这首诗就不同于《墨梅》题画了,《白梅》所描写的是现实中的梅花:冰雪林中著此身!
立身冰雪之中,既言白梅之冰清玉洁,也道白梅之傲骨耐寒。紧接着还用桃李反衬,以表现白梅不染世俗尘埃,高洁不流俗。
后两句“忽然一夜暗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白梅齐放,暗香四溢,而全体天下都被这暗香感化成六根清净的春天。这正是墨客以梅喻己,抒发胸志,品高志大不流于世俗,暗香散发,为人间造福!
这首《白梅》整首诗的风格也像白梅一样平常清冷高洁,读来如有冷意、有暗香、有乾坤万里白梅傲雪。难怪后世诗坛评价这首《白梅》“如冷泉漱石,读之赏心悦目”!
王冕生平爱梅,画梅则造诣传世名作,咏梅则一黑一白二诗,清奇高绝,而最难堪能名贵的是王冕生平为人都孤傲高洁,轻视功名利禄,鄙视权贵,且同情广大苦难百姓,当真是人如其梅、人如其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