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937年―978年),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南唐末了一位国君。世称南唐后主、李后主。李煜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成绩,尤以词的造诣最高。李煜的词,继续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措辞明快、形象生动、用情朴拙,风格光鲜,其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奥深厚,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1. 问君能有多少很多多少愁?宛如彷佛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是李煜的代表作,也是李后主的绝命词。相传他于自己生日(七月七日)之夜(“七夕”),在寓所命歌妓作乐,唱新作《虞美人》词,声闻于外。宋太宗闻之大怒,命人赐药酒,将他毒去世。这首词通过今昔交错比拟,表现了一个亡国之君的无穷的哀怨。
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五代: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顾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多少很多多少愁?宛如彷佛一江春水向东流。
昨夜小楼上又吹来了东风,在这皓月当空的夜晚,怎承受得了回顾故国的伤痛。精雕细刻的栏杆、玉石砌成的台阶该当还在,只是所怀念的人已朽迈。要问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就像这不尽的滔滔春水滚滚东流。
2.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李煜后期词作多倾泻失落国之痛和去国之思,沉郁哀婉,动听至深。《相见欢》便是后期词作中很有代表性的一篇。词人登楼仰视天空,缺月如钩,如今又勾起了词人的离愁别恨。俯视庭院,茂密的梧桐叶已被无情的秋风扫荡殆尽,而“锁”住的也不但是这满院秋色,还有落魄的人,孤寂的心,思乡的情,亡国的恨,都被这高墙深院禁锢起来,此景此情,用一个愁字是说不完的。
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五代:李煜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样平常滋味在心头。
那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让民气烦意乱的,正是亡国之苦。那悠悠愁思缠绕在心头,却又是另一种无可名状的痛楚。
3.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随意马虎见时难。《浪淘沙令》是作者去世前不久所写。此词基调低沉悲怆,透露出李煜这个亡国之君绵绵不尽的故土之思,可以说这是一支宛转凄苦的哀歌。
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五代:李煜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随意马虎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独自一人在太阳下山时在高楼上倚靠栏杆遥望远方,由于想到旧时拥有的无限江山,心中便会泛起无限伤感。离去它是随意马虎的,再要见到它就很困难。像流失落的江水凋落的红花跟春天一起回去也,今昔比拟,一是天上,一是人间。
4.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成长恨水长东。《相见欢》这首词作于南唐灭亡,李煜被俘北上,留居汴京二年多。待罪被囚的生活使他感到极大的痛楚。他给金陵旧宫人的信说“此中早晚,只以眼泪洗面”。此词即写于作者身为囚徒期间。
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
五代:李煜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成长恨水长东。
飘落各处的红花,被雨水淋过,像是美人双颊上的胭脂在和着泪水流淌。花儿和怜花人相互留恋,如醉如痴,什么时候才能再相逢呢?人生从来便是令人怨恨的事情太多,就像那东逝的江水,不休不止,永无尽头。
5. 炉喷鼻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顾恨依依。《临江仙》是词人在汴梁城中的悼国伤亡之作,直抒肚量胸襟,感情十分沉痛。宋太祖赵匡胤开宝八年(975)十一月,围城已达一年的宋军发起了进攻,金陵城破,李煜屈膝降服佩服,南唐灭亡。这一年,他三十九岁。次年春天,被押送的李煜到达宋都汴梁,从此过着囚徒的生活。
临江仙
五代:李煜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
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喷鼻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顾恨依依。
入夜后小巷里一片岑寂,人们都以纷纭散去,凄然欲绝面对烟草低迷。炉里的喷鼻香烟闲绕着绘饰凤凰的衾枕。但见她愁容满面空持罗带,怎能不令人回顾恨依依。
6.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公元971年秋,李煜派弟弟李从善去宋朝进贡,被扣留在汴京。974年,李煜要求宋太祖让从善返国,未获许可。李煜非常惦记他,常常痛哭。陆永品认为这首词有可能是从善入宋的第二年春天,李煜为思念他而作的。
清平乐·别来春半
五代:李煜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着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鸿雁已经飞回而音信毫无依凭,路途迢遥,要回去的梦也难形成。离去的愁恨正像春天的野草,越行越远它越是繁生。
7. 烛明喷鼻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这首词应作于李煜亡国之后,宋太祖开宝九年(976年)正月,李煜打了败仗,失落去属国君主的地位,当了宋王朝的俘虏。两年之间,李煜与旧臣、后妃难得相见,行动辞吐没有自由,笙歌筵宴都歇,有时贫苦难言。这首词便是在此背景下写成的。
虞美人
五代:李煜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月牙似当年。
笙歌未散尊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喷鼻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
乐曲演奏未完,酒宴未散,仍在连续,池水冰面初开。夜深之时,华美而精美的君室也变得幽深。我已年迈,忧思难以承受啊。
8.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此词作于李煜降宋之后的几年,即作者生命的末了几年。金陵被宋军攻破后,李煜率领支属、随员等四十五人,“肉袒出降”,告别了烙印着无数美好回顾的江南。这次永别,李煜以这一阕《破阵子》记录了当时的情景和感想熏染。
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
五代:李煜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兵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自从做了俘虏,我由于在忧虑伤痛的折磨中过日子而腰肢减瘦、鬓发斑白。最使我记得的是慌张地辞别宗庙的时候,宫廷里的音乐机关/教坊的乐工们还奏起别离的歌曲,这种生离去世别的环境,令我悲哀欲绝,只能面对宫女们垂泪而已。
9.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李煜在亡国后忍屈负辱地过起了囚徒生活。《乌夜啼·昨夜风兼雨》写尽后主李煜降宋后生活实况和囚用心情。
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五代:李煜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人间间的事情,犹如流水东逝,说过去就过去了,想一想我这生平,就像做了一场大梦,以前的荣华富贵生活已一去不复返了。醉乡道路平坦,也无忧闷,可常去,别的地方不能去。
10.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这首词作于宋开宝八年(975年)李煜亡国入宋之后。李煜被曹雪芹称为“古之伤心人”,他降宋后,由凌驾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沉沦腐化为任人凌辱的囚徒,经历了千古人生的大喜大悲,仇恨长伴,追忆不断,这首词便是为表达他对现实处境的无限悲惨之情而创作的。
忆江南·多少恨
五代:李煜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东风。
我有多少的恨,昨夜梦中的景象,还像以前我还是故国君主时,常在上苑嬉戏,车子如流水穿过,马队像长龙一样川流不息。正是景致幽美的春天,还吹着融融的东风。
11.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这首词是李煜囚于汴京期间(976—978)所作。宋人王轾《默记》记载,李煜的住所有“老卒守门”,“不得与外人接”,以是李煜降宋后,实际上被监禁起来了。他曾传信给旧时官人说,“此中早晚以泪洗面!
”
浪淘沙·往事只堪哀
五代:李煜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往事回忆起来,只令人徒增哀叹;即便面对多么美好的景致,也究竟难以排解心中的愁苦。秋风萧瑟,冷落的庭院中,爬满苔藓的台阶,触目可见。门前的珠帘,听凭它慵
12.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这首词是词人感怀亡国的愁恨和梦回故国的痛楚。其“愁恨”自有一番别样的滋味,“愁”是自哀,也是自怜,是自己囚居生活的无奈心情:“恨”是自伤,也是自悔,是自己亡国之后的无限追悔。表现了作者深切体会的一种分外的悲哀和绝望。
子夜歌
五代:李煜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人生的愁恨怎能免得了?只有我伤心不已悲情无限!
我梦见自己重回故国,一觉醒来双泪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