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
1.解鞋带“这事不能让你做”
1972年冬,总理的年轻卫士高振普同道因身体不适,须要安歇一周。总该当时的卫士长张树迎与邓大姐和总理的秘书钱嘉东商量并经总理赞许后,决定由我替小高值几天班——总理在家办公时,白天我仍做我的本职事情(秘书),夜晚做卫士的事情;总理外出时,我随着。张树迎对我说:“大姐说了,你是军人,又年轻,又是警卫团来的干部,你就辛劳一下,替几天班吧。”
就这样,我兼做了一个星期的卫士,实际上只值了三天班。但卫士的辛劳、劳累、操心,我也领略到了。
替班第一天,天很冷,总理出门要穿大衣。平时,警卫给总理穿大衣的情景我看多了。可是,轮到我站在总理身后时,我把大衣从下往上提,结果总理左臂伸到袖筒里了,右臂没完备伸进去,我又稍用力往上提,只听总理“哎哟”一声。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拐了总理的右臂了。总理的右臂以前受过伤,是伸不直的,我赶忙把右边袖子往着落,在他伸手的时候往上一提,还好,这回顺顺当当穿上了。
总理深夜离开办公室到寝室办公前,要先在办公室脱掉皮鞋换上拖鞋。我把拖鞋放在地上,顺势蹲下来帮他解鞋带。他却把两脚往座椅下收了回去。我把他的一只脚往外逐步抻出来,他又收了回去。
我莫名其妙,这时,老人家说:“这事不能让你做,我自己能解。”说着,他就弯下腰,把两只鞋的鞋带解开,自己换上了拖鞋。实在对我这个年轻人、晚辈来说,这点小事是举手之劳,而且也不为过,但总理坚持要自己来。
2.爱打乒乓球,教导李富荣
我曾问总理,在学生时期的各种球类运动里,他喜好哪种?总理说喜好排球。但他对乒乓球却有一种分外情绪,对那些著名的乒乓球运动员很熟习,不但叫得上名字,就连每个人的打法、特点也都有所理解。
总理本来就有一些打乒乓球的技能根本。1939年,他在延安骑马摔伤了右臂,此后,他便故意识地多打乒乓球,以调理和磨炼右臂。
“文革”时,总理已年过古稀,事情也更繁忙。别的活动,诸如参加舞会、欣赏京剧等都停滞了,打乒乓球就成了一种难得的安歇办法。总理在家办公时,偶尔也到院里涣散步,但他最喜好的还是打乒乓。纵然1972年生病后,他还时常打上一下子,直到住进305医院。
1971年4月,第31届世乒赛在日本名古屋举行。从“文革”开始到1971年,我国已经有两届世乒赛没参加了,男女队技能水平也低落了,能不能再创辉煌,这是全国公民关心的问题,总理也关注着这件事。球队临出国时,总理在公民大会堂接见了全体队员,既提出了哀求,又给予了鼓励。
世乒赛开始后,总理虽然很忙,仍一贯关注着,每天都要干涉干与。
在中国队的李富荣与匈牙利队员比赛的关键时候,匈牙利队员的一个擦边球被裁判判为出界,李富荣拿了这关键的一分,赢了比赛。
赛后,外界对这个球争议不少,认为球擦边了,胜之不武。乒乓球队返国后,总理接见了他们。总该当场问李富荣,那个球是不是擦边了?李富荣承认,是擦边了。总理便问他,为什么没有勇气见告裁判?李富荣说,压力太大,太想赢了。总理苦口婆心地说:“运动员要有风格。如果你的风格高一些,主动示意球出界,将会赢得更多不雅观众和对手的心。”李富荣心悦诚服,客气肠接管了总理的见地。
3.爱好文艺总理也吹口哨
周总理熟习多种艺术形式,对文艺有自己独特
的理解和爱好。他曾亲自修正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讲授词,被许多里手称为“总导演”;他曾把《霓虹灯下的哨兵》剧组请到家里用饭,谈论剧情和人物塑造;他青年时期写的诗就大气磅礴;他的书法独树一帜,神定气足;他晚年身染沉疴,还吟唱《国际歌》的悲壮旋律;他还说过,退休后要写一部自传体长篇小说《房》……
在南开中学时,周恩来便是学校新剧剧团布景部部长,并演出《一元钱》、《华娥传》等新剧。那时,男女不能同台演出,剧中的女角都由男生扮演。周恩来扮相俊美,常在剧中饰演女角。不少看戏的学生都对台上那位“小姐”心生爱慕之情。
我曾问总理:“总理,您在南开时,还演过话剧呢?听说您还是男扮女装哩?”
总理“哈哈”笑了一声,却不回答我。“哈哈,那个时候……”说了一句,又止住了话头儿,不再说下去。那是一声愉快的大笑,“文革”期间,国事困难,他难得有这么愉快的瞬间。
我听过总理吹口哨,也是在他高兴时的自娱自乐。总理吹口哨不怎么会拐弯,因此“嘘……”这个腔调为主。说真话,总理没我吹得好。我曾对总理的侄媳、中心电视台著名导演邓在军说过此事。那是我们一起去福建泉州参加纪念周总理的活动,之后结伴游览,她无意入耳见我吹的口哨歌曲,说:“纪东老弟,你的口哨吹得真不错。”我对她说,总理也吹过口哨,我还模拟了一下。她以为很新奇,很愉快。
4.听京剧,总理喜好张派唱腔
1974年,山东淄博京剧团排演了京剧《红嫂》,并在北京三大戏院进行了申报请示演出,周总理抽空看了一场,并给予了“题材好,演得好,唱腔的创新也非常好”的高度评价。戏里有一段非常精彩的“煮鸡汤”的唱段,听说还得到过毛主席的指示。主演红嫂的是青岛京剧团的女演员、张派传人张春秋,总理很爱看她的戏。
这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总理、大姐刚吃过饭,电视里正在播《红嫂》,老两口就坐在客厅电视机前边看边聊。我刚好要给总理送文件,一见总理在看电视,就把文件藏在背后——总理难得安歇一会,一样平常这时,我们都只管即便躲开。但这次总理已瞥见我,没法躲开了,总理还是问我:“有事?”
我说:“没急事。”我就留下来,也在阁下一起看。这时正放到“煮鸡汤”这一段,总理一边听,一只手还一直地在腿上打着拍子,兴致很浓。大姐溘然问了我一句:“小纪,听得懂吗?以为怎么样?”我脱口而出:“有点软绵绵的,以为没劲。”总理不高兴地说了一句:“什么软绵绵的,你懂什么!
”我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溜到警卫值班室去。
这时,卫士高振普跟了出来,笑着奚落我:“你不知道总理特殊喜好张派唱腔,净往枪口上撞!
”
5.总理和邓大姐的一次亲吻
1969年末的一天,大姐感冒,头痛发热。晚上9点旁边服过安眠药后,大姐先坐在沙发上安歇,保健护士许奉生出去倒洗漱水,见告大姐,等自己回来后,再扶她上床。没等小许回来,大姐便自己向床边走去。哪知药力产生发火快,她险些跌倒。幸亏小许回来得及时,忙把大姐抱住,搀扶她坐到床边,同时按电铃叫做事员高云秀来帮忙。当时总理正在客厅用饭,瞥见高云秀从他面前跑过,立即扔下筷子快步奔向大姐的寝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姐床边。一见大姐“晕厥不醒”,情急之中,总理俯身挽住大姐的上身,连声疾呼:“小超!
小超!
小超啊!
”呼声催人泪下,动听至深。
我还有幸看过总理和大姐有一次亲吻的场面。
1969年9月3日,越南民主共和国主席胡志明逝世。中共中心和毛主席决定,由周总理率代表团前往哀悼。当时越美战役仍在连续,美国飞机常常在越南上空轰炸,大家都为总理的安全担忧。毛主席对总理的安全也非常关心,总理安然返京后,毛主席身边的事情职员王海
容给我们打电话说,毛主席得知总理安全返京,老人家让王海容、唐闻生(主席当时的英语翻译)与他一起向南面三鞠躬,以示祝贺。
邓大姐的担心更是可想而知。得知总理专机已安全降落在都城机场时,她心上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总理一进门,大姐就急匆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上前,边走边说:“哎呀,老头目,你可回来了!
你得亲我一下,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在越南亲吻了那么多俊秀的女孩子,你得同我拥抱,同我亲吻。”大姐的话让我这个年轻人顿时木鸡之呆。
总理“哈哈”地笑着,把大姐揽到怀里,两人温顺而又有风姿地牢牢拥抱在一起,总理深深地在大姐的脸上吻了一下。那么自然,那么亲热,那么旁若无人。大家为总理安然归来而欣喜,对大姐以这种办法欢迎总理既感到惊奇,又兴趣勃勃。
6.总理笑谈各地口音
一天清晨,总理忙了一夜还没睡觉,在办公室前的走廊里闲步。我起床后,在前院活动了一下子就往秘书办公室走去。总理叫我过去。总理说:“中国的措辞讲究音律,发音讲究‘四声’。古诗讲究平仄,古称四声为‘平声、上声、去声和入声’,现在推广汉语拼音,就简化成一声、二声、三声、四声了。”说完,他问我:“你不是河南人吗?”我说:“是啊。”
“你们河南人‘四声’就不准。你们发音的时候,字的音都很飘。比如说‘一棵大树’,你们就说一棵‘大富’。”
我笑了,总理学得很像。他接着说:“杨德中(总理的卫士)是陕西人,他的发音更不准。‘我国’他会说成‘饿鬼’。”说着,总理自己也笑了。
我心里想,您老人家有的字发音也不准呀。“用饭”说成“疵饭”。
确实,如果完备按照普通话的标准衡量,总理有些字的发音也不准确。他的家乡话是苏北话,他12岁去东北,15岁到天津,参加革命后,东南西北到处奔波,但家乡话的影响还是可以听出来。
7.总理把江青的诗扔给我
不久,收到江青给总理的一封信。我给总理送去后他示意我拆开。江青在信中说:她写了一首诗,请总理修正。诗的内容是:“江上有奇峰,锁在云雾中。平凡看不见,偶尔露峥嵘。”
总理看了信,拿起一张32开的白纸摊在办公桌上。我看得出,总理脸上有种不耐烦的神采。我看总理有些不高兴,就想撤出来。他看我往退却撤退,就说:“等一下子。”
我只好回来,站在他阁下。总理嘴里念一个字,在纸上画一下,第一句念完了,他画出了“-|--|”,第二句又念完了,他画出“|-||-”。我边听边看他画出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的五绝音律。
第二句画完,他有点烦了,蹙着眉头说:“这不符合四声嘛。连平仄都不懂还作什么诗!
给你,你拿去看看,研究研究,改一改!
”说着,没容我答话,连信封一起扔给了我。
我苦笑着说:“总理,我是河南人,四声不准,平仄不懂,我可改不了。”
总理笑了:“哦,给你先看看,就放在你那里吧。”说完,他就忙着批其他文件去了。
我理解总理,他把江青的诗交给我改,是对她用这事来滋扰他的事情表示一种不满,并不是让我真正去改她的诗。不久,江青的诗揭橥,并配有她拍的庐山的照片。总理再也没有同我提起过这件事。